会议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刘瑾布置完任务之后大家便散了，不过此时也没有人有这个闲心要回家补觉，乔磊带着另外几个监灵官一头扎进研究室忙活了起来，姜厌舟他们组的社会关系调查现在没法进行，只能等白天，不过源明初被窗外的雷声弄的没什么睡意，便自告奋勇地去帮乔磊的忙，姜厌舟大概也是习惯了突然的熬夜，索性也陪着源明初一起去了，沈静澜本也想跟着一起去，不过姜厌舟让她陪着袁小希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你带着小希去宿舍休息一下吧，天亮之后还要去做走访，而且让袁小希带着真言书一个人待在宿舍我不放心，你陪她一下吧，我和源明初等时间差不多了也会去休息一会的。放心。”这么吩咐完之后，两边就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在宿舍的床上，袁小希听着窗外的雷声，似乎没有要睡的样子，沈静澜刚好也没睡着，看到袁小希睁着眼睛，便随口问了一句：“睡不习惯吗？”

“不是。”袁小希摇摇头，她指了指窗外，“这不是在打雷吗？我突然想起来，源老板，源明初他，好像很怕打雷的样子。”

“怕打雷？源明初？”沈静澜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倒是显出几分意外，她掩着嘴轻笑了一声，“不太像他啊，居然会怕打雷。”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打雷，总之今天在家里他的样子怪怪的，像是很害怕什么东西，又像是丢了魂似的。”

“担心他啊？”沈静澜突然坐起来，盯着袁小希的脸，“要不我俩也别睡了，去找他们两个？”

袁小希被沈静澜看得感觉脸上发烫，摇了摇头便躺了下来钻进被窝：“不是，就是，反正静澜姐你担心自己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嘛，我......”

“男朋友？谁？我还没男朋友啊。”

“姜厌舟不是么？”

“他啊......”沈静澜想了想，嘴角微微扬起，不过这抹笑意袁小希没看到，她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你们都觉得我们俩是一对啊，不过很可惜，现在还只是搭档关系。”

“现在？”

“还没有表白过嘛，当然不算是情侣啦，无论看着再怎么像，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的。”沈静澜说完这句话，本想等袁小希回应，但见对方迟迟没有回话，便用手肘撑着身子看了一眼，袁小希竟已经睡着了。

袁小希本就不认床，外加上实在是困得厉害，沾了枕头之后没多久，那些念头都被困意冲刷干净了，虽然很想再说点什么，但是架不住眼皮已经合上了。

“也好。”沈静澜躺回床上，默默地闭上眼睛。

【督灵司·研究室】

“阿嚏——”姜厌舟揉了揉鼻子，他看了下四周，“空调温度也不低啊。”

“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你什么。”乔磊拿着文件还不忘抬头调侃姜厌舟两句。

姜厌舟没说什么，他看向靠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源明初，他走过去，轻轻用胳膊肘捅了源明初两下。

源明初感觉胳膊被撞回魂似的抬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这里其实也没我们什么事，交给乔磊就好了。”姜厌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去外面吧，陪我上柱香。”

源明初点了点头跟着姜厌舟走出研究室，两人一路步行到吸烟区，现在毕竟是凌晨，督灵司的人不多，吸烟区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同样的，连盏灯都没给留。

两人摸着黑点着香烟，源明初将烟叼到手里，姜厌舟拿着烟晃了晃，就拿手指夹着也不递到嘴里。

“感觉你今天比以前好一些。”

没头没尾的，姜厌舟突然开口，源明初的反应没跟上，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姜厌舟是在说他：“是，晚上的时候，被小希陪了一会，感觉，没那么恐惧了。”

“袁小希这么厉害？”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差一点伤到她，但她也不害怕，她似乎认为我是单纯的害怕打雷，但是......”源明初吐出一口白烟，仿佛那团白色的烟雾中夹杂着他不安的灵魂，“她说相信我，就好像真的理解我似的，她说没事的，我好像真的没那么不安了。”

“也许她被真言书传染了吧。”

“真稀奇你也会讲笑话了。”

“我以前也很会讲的啊。”

“你哪里会讲，你明明是吐槽役。”源明初的脸上在今晚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来，他看向黑暗中的另一点点微弱的星火，“所以，你大学的时候说的那个喜欢的人，就是沈静澜吧？”

“嗯，是啊。”姜厌舟也不躲闪，很大方地承认了，“漂亮吗？”

“我说漂亮的话我怕你打我，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搭档吗？”

“我是说谈恋爱。”

“啊，我俩，还没谈恋爱。”

“哈？”

“没有合适的机会表白啊......”姜厌舟看着手中的香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是会紧张。”

“你是高中生吗？”

“不是，紧张有错么？”姜厌舟将烧完的烟摁灭，丢进垃圾桶里，源明初倒是早就抽完了，站在黑暗里等姜厌舟手上的烟烧完。姜厌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去宿舍休息一下吧，天亮了还得走访。”

这个时候，窗外的风雨雷电也渐渐停息了，源明初心中那股不安和恐惧的感觉也渐渐消退，一晚上积攒的疲惫也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应道：“嗯，走吧。”

等到了宿舍，源明初的入睡速度比袁小希还要快，姜厌舟想闲扯几句也没机会，见源明初那边沾了枕头几乎都要打起鼾来，姜厌舟也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闭上眼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源明初是最后一个醒的，他睁眼的时候，姜厌舟已经坐在床上了，正在看手机。

姜厌舟对着源明初晃了晃手机，手机屏幕上似乎是一个群聊的界面：“静澜和小希说为了工作方便所以拉了个群，就我们四个人，我把你拉进去了，然后，她们说有点事要跟你商量。”

源明初看了一眼群里面的聊天记录，赫然看到几个大字——源老板，麻烦你牺牲一下假扮一下女人吧！

【上午9:00·天海市·某金融大厦】

“这边请，这边请。”

袁小希刚走进门内，便闻到了一股香薰的味道，那是某种香水的味道，算不上什么好香，这香薰的味道马马虎虎，看上去也没有经过精心挑选。

满脸堆笑的男人苍蝇似的围在袁小希身边打转，说是苍蝇其实并不恰当，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生出完全呈圆形或是正方形的苍蝇，男人的身高和体宽相差无几，外加上他那副笑容，最适合他的地方大概是庙里，把头发剃光，随便找个莲花台一趟便有弥勒之相。

这么一想袁小希只感觉自己周身是佛光普照，耀眼的仿佛要生出舍利来。

与袁小希这里佛光普照的氛围不同，她的身后，跟着一位一身黑衣的高挑女性，那女人身高得有一米八五左右，黑色长袖，黑色长裙，甚至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贝雷帽，若不是知道这里是金融公司，只看她这一身打扮，还以为她来的是谁的灵堂。

接待那个女人的也同样是一位女性，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恐怕是刚入职，在见到女人的第一眼脑子里想到的不是好高而是好热，天海今天的室外温度接近四十度，女人却是长袖长裙，露出的那一点点小腿也被厚黑丝袜给遮挡住了，让人不禁幻想她是不是乌鸦成精。但那女招待抬头看那女人的时候，却发现女人脸上一滴汗都没有，

不仅如此，那女人的面容着实清秀，脸上虽然化了些妆但不浓，本就清秀的五官被妆容衬托的更加温婉，这种造型对接待员来说有些独特，她很难想象一个人身上同时拥有江南女子的温婉清丽和灵堂寡妇的冷艳无情。

“你好。”接待员感觉自己大概是露怯了，声音比平时小了几分，“请问是要办什么业务呢？”

“贷款。”那女人的声音极冷，说话也很简洁，这让接待员不禁挺直了身子，她看着自己前面有说有笑的同事，不禁有些羡慕。

“哎呀，您是刚毕业吧，看着年轻，贷款创业嘛？年轻人就是敢拼啊。”

“没有没有，就是几个同学合伙做生意，不过资金不是很够所以就。”袁小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再然后，她就被“弥勒佛”领进了一个单间，刚入职的接待员也将黑衣女人领到了另一间屋子。

屋子关上之后，外面的声音就消失了，这屋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公司在装修的时候估计苦下了一番功夫，黑衣女人很自觉地在椅子上坐下，接待员见状也抓起两份文件坐到了黑衣女人的对面。

“姐，您贷款主要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