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色流光来到他身前三尺之时,那人才探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戟尖之上。
在这之后,风平浪静万籁俱寂。
白守帝不敢相信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击竟然被对方给接下来,而且对方还是这般的闲庭信步。
那人看着砸落在地的西地沉杀,面无表情地说道:“戟是好戟,只不过跟错了主人。”
若是换做平时,白守帝定会因为这种羞辱之言而以雷霆震怒,可当下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却让他极为冷静。
他知道哪怕自己手段尽出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你就是整场百鬼夜行的幕后之人?”白守帝神色凝重地问道。
那人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以冷漠的口吻对孟极吩咐道吩咐道:“起来。”
“多谢大人。”孟极神态恭谦地应道。
见到这一幕的白守帝愈发确认此人正是整场暴乱的谋划之人。
而且以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恐怖实力,哪怕他们四脉联手都未必是其对手,可为什么他没有选择亲自出手呢?
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若是对方一开始就亲自出手,此时的圣诺亚斯多半已经沦陷了。
“走了。”那人只是瞥了白守帝一眼,后者瞬间脊背发凉。
仅仅只凭这个眼神,白守帝就断定对方绝对已经踏入了紫府境,甚至是那紫府之上的接引一境都有可能。
孟极听到大人要回去,不敢有半句多言,默默转身跟在其身后。
就在那人一脚踏进虚空黑腔内时,白守帝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以灵力裹挟大声喊道:“站住!”
听到身后传来的振聋发聩的声响,身着白色甲胄的男子停下脚步。
“大人,让我来!”似乎是觉察到这位要动手,孟极沉声说道。
但对方并未理财孟极,而是缓缓转身,又从虚空黑腔内退回现世当中。
此刻白守帝手中已经用全身灵力凝聚出一道白色雷霆。
白色雷霆中所蕴含的狂暴灵力哪怕只是一缕就足以将一座山峰荡为平地。
看到手握白色雷霆的白守帝并没有选择偷袭,而是喊自己转身,那人似乎是来了兴致。
他伸出手掌,向上平摊,然后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大可全力攻过来。
见到对方如此挑衅自己,白守帝深吸一口气,然后手臂高举,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
随着一声暴喝,那道白色雷霆脱手而出划破虚空刹那间就来到白色甲胄男子面前。
哪怕面对白守帝倾尽全力地一击,那人依旧没有选择拔剑,仍旧是那只手,五指微弯以掌心硬接那道白色惊雷。
似乎是没有耐心了,那人手掌微微攥起,那道凝聚了白守帝全身灵力的白雷就这样被其攥碎开来。
点点滴滴的雷芒如同雪花一样消融在半空中。
白守帝见到自己的全力一击不但没有让对方拔出腰间的长剑,甚至都没有逼出他的另外一只手,心中竟然生出一丝绝望。
毫无疑问这是他自踏上修行以来遇到的最恐怖的敌手。
身着白色甲胄的男子并没有对白守帝出手,而是收回右手再次转身踏入虚空黑腔之中。
孟极冷冷地看了已经没有半点战意的白守帝一眼,然后默默跟上了那位大人的脚步。
当孟极完全踏进虚空黑腔后,那道黑幽幽的口子便迅速合上,整片虚空也恢复如常。
如梦初醒的白守帝看着远处地上的西地沉杀,若不是自己真的已经全身灵力枯竭,怎么可能会相信就在刚刚自己遇上了一位空前强大的对手。
至于后者为什么没有选择对自己出手,白守帝无法理解。
虽然侥幸捡回来一条性命,但白守帝此时的心境毫无疑问已经蒙尘了。
他一声不吭地捡起西地沉杀,没有了灵力的他甚至都觉得手中的战戟都格外沉重。
他并没有朝圣诺亚斯高等学院那边走去,而是只身走进了苍翠的树林当中。
病房之中。
躺在床榻上的隋朝正焦急地等待着顾钧儒的消息。
自从在百太星马步行街回来以后,他就被安排在这里养伤,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两日的光景,可关于魑黎与钦原的处置安排仍旧没有消息。
“哒。”
随着一道开门声响起,隋朝立马朝门口那边望去,当他看到肩膀上朝着厚厚绷带的青奉酒时,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隋朝叹了口气,毫无顾忌地表现着自己的失望。
看到自己这么不受待见,青奉酒就差将手中保温桶砸到隋朝的脸上来了。
“我来干什么?我来给你收尸行了吧!”青奉酒愤愤说道。
“你走吧,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隋朝淡淡说道。
若是换做平时自己指定扭头就走,想他堂堂的青龙一脉的少主,哪受过这种窝囊气。
但今天不行,保温桶里的汤是白落花亲自煮的,而且特意嘱咐青奉酒要看着隋朝喝下去,最气人的是她还威胁自己要不然就把自己的另外一条胳膊给敲断。
这不是纯纯的恶心人嘛。
“你把这汤喝了我就走。”青奉酒抬了抬手中的保温桶,说道。
隋朝看向青奉酒,询问道:“四脉和圣诺亚斯那边商讨的结果是什么?他们打算怎么处置钦原和魑黎?”
青奉酒一边给隋朝倒着汤一边说道:“白落花的父亲失踪了,所以他们暂且也没商讨出一个结果来,不过好消息是钦原已经醒了,而且身上的伤正在慢慢恢复,就是...”
正在耐心听着的隋朝见青奉酒这么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皱眉问道:“就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圣诺亚斯那边担心这两只荒兽实力恢复以后会造成威胁,所以就拜托我们将他们的境界修为暂且封印,然后将他们关押了起来。”青奉酒越说越心虚,最后那句话的声音已经细若蝇声了。
他从司空的口中也知道了那两头荒兽与隋朝的瓜葛,所以他很清楚隋朝在听到这些消息后大概会有怎样的表现。
“当然啊我是极力反对的,可是我爹和司老却默认了圣诺亚斯那边的做法。”青奉酒抿了抿薄唇,“但目前来看他们并没有生命危险。”
说罢他偷偷瞄了眼隋朝,后者脸上似乎并没有出现他想象当中的震怒,相反,是一脸的平静。
“没死就是最好的。”隋朝淡淡说道。
若不是因为当初钦原身受重伤需要及时医治,隋朝绝对不会带他们回到圣诺亚斯,可既然将他们带回来了,那势必就要承担这么做的风险。
“对了,你说白叔失踪了?”隋朝狐疑问道。
青奉酒点点头,“那日在圣诺亚斯外边白落花她爹确实撞上了孟极,而且两人还有一场动静极大的交手,听说就连圣诺亚斯东南边的那座大山都给拦腰削断了,可战后她爹就消失不见了。”
“会不会是...”隋朝皱眉问道。
青奉酒似乎猜到了隋朝要说什么,连连摆手否认道:“不可能!以她爹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绝对不会活着落在荒兽手里,但听说白虎宗祠里属于她爹的那盏长明灯依旧亮着,这就说明她爹并没有性命危险。”
说到这青奉酒摩挲着下巴,猜测道:“要我说啊,她爹如今指不定是在哪里流浪呢。”
隋朝闻言白了青奉酒一眼,“这话要是让白落花听到,两个大嘴巴子是跑不了了。”
“别介啊。”青奉酒赶忙说道:“我可是拿你当兄弟才跟你说这掏心窝子的话的,你可不能扭头就把我给卖了。”
隋朝掏了掏耳朵,“看心情。”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隋朝好奇问道:“不是说你们四脉之人合心合力吗?怎么我看你这称呼好像对人家并不亲近似的?”
要是真亲近,也不会一口一个她爹了。
“亲近?”青奉酒就跟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满脸匪夷所思地看向隋朝,“你知不知小时候她爹有多不待见我,就跟我偷了她家东西似的,就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看过。”
隋朝皱眉回忆了一下,“还好吧,白叔除了严肃一点,我觉得也没什么。”
“吆吆吆,你这白叔喊得是越来越亲了。”青奉酒凑了上去,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在白家这半个来月就没有跟白落花发生点什么?”
“发生什么?”隋朝反问道。
“还能有什么?郎有情妾有意,干柴碰烈火。”青奉酒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隋朝狐疑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怎么就瞧不出呢?”青奉酒白了隋朝一眼,“像白落花这样的婆娘能给别人炖汤?别的我不敢多说,就是她爹可能都没喝上过她炖的汤,现在她主动炖汤给你补身子,你要说这里边没有点什么猫腻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信!”
隋朝闻言看了青奉酒一会儿,轻“哦”一声,然后就掏出手机在那噼里啪啦一顿打字。
“喂我说,你在那敲什么键盘呢?”青奉酒好奇地凑了上去,问道。
但隋朝已经“咔嚓”一声将手机息屏了。
“没什么,我就是将你说得话原封不动一字不落地发给白落花了。”
青奉酒闻言如坠冰窖手脚发凉。
“叮!”
隋朝的手机屏幕亮起,一节短信出现在了屏幕上。
隋朝在简单看完以后,一脸平静地如实说道:“她说让你在这等着,她要把你剁了熬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