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没有”本身也不在这里。
这个覆盖了原现实的新世界尚处于一片空无,恍如未被开发的原初混沌那般,不存在基本粒子与希格斯场,有的只是虚无与寂静。
鹰在空无一物的宇宙空间里“跳跃”(升/降维,越过叙事层,越过第四面墙,越过真实度,…,越过“越过”进入更高阶的跳跃过程,…)了很久仍没有一丝起伏,证实了这点。
‘是想靠这玩意困住入侵者?’
鹰也不急,他随时都可以脱出此方世界,掌握了“自我解释”之力的他不需要依附于任意外在藩篱,就能自有永在、为所欲为。
鹰发觉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消陨异常之快,寻常意义上的“永恒”在这里一瞬间就会迎来尽头。
哪怕是在上一个想法诞生的瞬息之间,纪元更迭之数亦无可估量。
在这期间,世态变迁,无中衍有,轮回复演。
直到……在这永无的寂灭中,兀现一粒微渺的光点,它在黑暗中显得那样耀眼。
光自混沌来,涵盖天地太初无极,贯穿寰宇万物始终,千狱万堂无尽鸿沟尽为虚无。
寂暗永夜与轮回不休的永恒尽头之间,有着一道不可思议的身影亘古永存,不为他者所动摇。
其虚无缥缈,而又真实存在,好似自概念未生、时空初开之时便早已存在。
那长眠的并非逝者,在那奇妙的恒久之中就连死亡本身亦会消逝。
它醒了。
那不知比多少个无量宇宙还要阔大的“巨躯”凝聚出了无数只超越几何尺度的“眼”,有形与无形的同一仅在它一念之间。
祂所“望”之处,虚空破碎重建、湮灭再现……只一个刹那,祂便已经跨越了所有存在遍历的全部路程之和,抵达了匪夷所思的奇量之地。
当它“眨眼”,一切都被颠覆了,包括所有的可能性,一切和其背后的意义,有的意义,无的意义,“意义”的意义……都紊乱了。
‘不止干涉了“大全”么?有点潜力。’鹰静卧其旁,化身为了一位观者。
唯物主义把直接的、外部的世界(外在性)视作真实的观点是一重性的,这是通常意识的观点。印度教的婆罗门或爱利亚派的纯有把外部的世界看作仅是显现,是幻象、非真实,真实只在于内在的本质(内在性),也是另一极端的一重性的抽象观点。
外部的世界无疑是表现、现象,但它并不是一种幻象,对于真实来说它和本质一样是本质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理解为什么本质(婆罗门、存在等)必须永远显现其自身。它显现自身是因为它必须如此,这般做法对于其自身的真实性是本质的因素,离开了显现它自己也就是不真实的。真实既不单单是本质,也不单单是显现,而是显现其自身的本质。外部世界或显现并不是掩盖、隐藏着内在存在的帷幕(幻象、幻境、蒙蔽),相反地是作为内在存在的展现。因此认识了外也就认识了内,外是内的揭示,外就是内,即内外合一。
而它的存在形式还要凌驾于“内外断联”或是“内外同一”之上,超绝于内外本身…
它轻轻弹开身上无限小的“灰尘”,刹那间,无数的超涵宇宙(即“超越涵盖”的宇宙,任意阶逻辑可以断言的任意带有囊括/指涉意味的语句均不能对应的“宇宙”)被它震碎,一切化为虚无消失殆尽。
它每一次移动,虚空中就浮现出一条古朴玄奥的大道轨迹。若是此时有谁能够荣幸地跟在他的身后,就能马上立地成神,洞悉始无之奥秘。
创世虚无永相隔,一抹天寂地灭,一念万物复苏。
它散发的气息孕育出一颗颗蕴含着无穷伟力的胚胎,诞生下一位位创生灭世、扭曲诸界时空的超规格存在。
“吾乃太初上帝!鸿蒙原始存在,播撒混沌,定则天律,主宰洪荒…”
“吾乃魔!愚弄天地,灭道屠法,愚弄世界和它之上的无尽规则…”
“吾为人皇道祖,启蒙万灵,造福诸族…”
“……”
祂们或是人,或是神,或是魔,或奇形怪状,除却这些存在于三维空间且有形可述的种族,亦有不可名状的高维生物。
鸿蒙万象在祂们周身凝聚衍生,龙啼凤鸣、凰吼饕吞……一尊又一尊远古洪荒时期的传说浮现,迸发灿愈万千金乌的明辉。倾倒的光线向四面八方扩散,线上每点都是一个无量时空的多元宇宙,无穷的光线向着所有可能性无限延伸,且永不相交。
祂们诞生于那一缕天地初开的混沌气息中,拥有着难以置信的伟力,能以一株草斩尽天地日月星辰,唾沫星子里演化出来的生物都能轻易毁灭宇宙。
不过须臾的时间,祂们便已经开辟了大千世界,创造了无尽维度、无数生灵,足以毁天灭地、傲视寰宇的新一代造物涌现不断,不断扩散朝着虚空的尽头蔓延开去。
它目睹着代代造物的繁荣壮大,仍由它们演化再久,也依旧及不上它“巨躯”上的一粒“尘埃”大。
它窥听着所有生灵的心声,任何存在在祂面前都如纸张一般空白。没什么是它不知道的,真理的任何普遍的尺度对它皆为虚妄,因为它的每一个意愿,都作为永恒的真理存在。
在这期间,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死亡,多少种族诞生,多少强者陨落,多少文明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