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原来的那间会客室,贾马尔也在昴之前就坐在了房间里,他的目光看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昴,就像是有人进来时的下意识动作。
昴故作不以为意地样子在对面坐了下来,没等多久,尤尔娜推门进来,接下来的对话和上次差别不大,但是没有昴的突然插嘴,他们谈论了更多关于撤退计划的事。
“但那个怪物的事情就要你们自己准备了,我这边可不会把我的人派出去送死。”
“那怪物早就不知道被引到哪去了,关心它也太多余了吧?”
尤尔娜敲了敲烟斗“凡事小心点总没问题,这可是关乎到几千人的性命。”
“是是是,我会把这条也回报上去的。”
“那个,抱歉打断你们,请问你们说的怪物是长着猪头蛇尾,和好几条手臂,有城墙那么高的吗?”
贾马尔看向昴“你怎么知道?你是魔都的居民?还是瓜拉尔逃过来的?”
“忘记自我介绍了,”昴面带微笑地把手放在胸前。
“在下名为菜月昴——是贤者的弟子。”
……
“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少女咬着手里的烤面包,晃荡着双腿,望着像是在燃烧的天空,一只飞鸟落在檐角上,歪着头看着掉在夏乌拉手边的面包渣,往前跳两步,又抬起头看看夏乌拉。
“唔,要开始了吗?”
夏乌拉两口把面包塞进嘴里,腮帮子鼓的像仓鼠一样。
拍了拍手上的油,夏乌拉趴下来盯着下方,她的动作幅度较大,飞鸟被吓到,振翅飞走了。
随着飞鸟飞往天际,这才看清夏乌拉所在的位置,她登上了一座大教堂的顶端,是这个城市里的最高点,可以把整座城市的全貌都收入眼中。
而夏乌拉的偷偷观察的地方,是倚靠着山脚而建的皇宫,这座宫殿不像露格尼卡王国和佛拉基亚帝国的都城一般辉煌大气,相比起来算得上简朴,但无论是外观还是雕饰,都处处刻印着灵兽欧德古勒斯的符号,与其说是皇宫,更像是宗教场所。
现在,在大殿前的广场上,乌泱泱的人群列成整齐的方队,国王立于阳台之上,高举着权杖,但因为距离太远,夏乌拉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在一处同样能够看到广场景象的窗户,一颗鬼鬼祟祟的脑袋藏在窗边的阴暗处观察着,不时回头督促同伴:
“快点,记录水晶呢?”
在搬运卫兵尸体的其中一人丢下手里的活儿,从腰包里取出一颗水晶球递了过去。
在房间另一扇窗前,面容瘦削的中年男人注视着广场上发生的事情,他的眼神比他的面容要更加苍老、了无生机,仿佛眼前的事情完全与他无关。
“圣王国已经集结了大批兵力,随时可能南下,我们要尽快把消息传回王都。”
颓废男人拍了拍手掌,目光扫过其他人“动身吧。”
此时一道白光闪过天空,余光注意到异常的颓废男人望向窗外,正好看见阳台上圣王国的国王缓缓倒下。
颓废男人又拍了拍手“情况有变,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在今晚撤出古斯提科境内。”
“什么?今晚!?”一位年轻人一脸不可置信地喊出声,却被颓废男人的一个眼神把声音强行咽了下去。
“古斯提科的国王在刚刚,被刺杀了……”
那位拿着记录水晶的人擦了擦冷汗把水晶收好,也向其他人解释了原因。
“接下来古斯提科肯定会开始宵禁和搜查,计划好的撤离路线不能用了,我们从走私者的路线走。”
“嘿——呀。”夏乌拉站起来甩了甩快要拖到地上的辫子,从教堂顶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瓦房顶上,开始在屋檐上奔跑。
“这样也算帮上师父的忙了吧?不知道师父会怎样夸奖我呢,嘿嘿~”
黑色如蝎尾的辫子在夕阳的余晖下于天空色的画板上挥舞,少女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外观和心灵,怀揣着被夸奖的期待,少女从屋檐上跳下,隐匿在了黑暗的小巷。
漆黑的还有窗外的夜色,罗兹瓦尔依旧在挑灯夜读——当然不是在学习,而是在处理政务。
自从昴在盖拉哈尔的防御战中消失后,斯芬克斯对王国的攻势愈发猛烈,身为王国的首席宫廷魔法使,兼边境伯爵,王国靠东的过境事务都托付给了罗兹瓦尔。
“笃笃笃”
门没有关,但拉姆还是先敲了敲门,才将手中的托盘送到罗兹瓦尔面前。
拉姆斟好一杯茶,恭敬地站在一旁“罗兹瓦尔大人,您的醒神茶已经备好。”
“多谢。”
只是一句简短的回复,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时间不早了,希望您尽快休息。”
“这一批的就快了,你先去休息吧。”
拉姆维持着礼仪直到退出房间,还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罗兹瓦尔,和一位不速之客。
“主有什么指示吗,艾尔莎?”
女人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衣物衬托出的姣好的身材下,却是涂着死亡与鲜血的刀刃。
艾尔莎举起手臂晃了晃,她手心抓着一只怠惰之眼。
“主人要见你一面——亲自。”
罗兹瓦尔整理好衣领,抖擞了一下衣角,站到了艾尔莎的身前。
在启动怠惰之眼进行转移之前,艾尔莎低声说了一句话:
“主人的心情看上去不太好,你可得小心点了。”
传送启动,眼前的景象一花,罗兹瓦尔已经站在了帝都皇宫之中。
罗兹瓦尔抬起头,在大殿的最深处,最高点,也是最显眼的位置,身穿盔甲的十臂魔王一手撑着脸颊静候着罗兹瓦尔的到来。
罗兹瓦尔跪地行礼,冯卡俯视着态度卑微的此世第一的魔法使。
“罗兹瓦尔,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