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地,他被羞恼的张婴赶出了厢房,罪名是妨碍她治疗。
好在张婴喂过药后,便没有甚么值得看护的事了,光母只需好生休息,熬过这二日,便能从病中逐渐康复。
张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扬言要去陪伴女儿,在秦峻要尾随其入内的时候,这妇人用腰臀死活抵住房门,不令他遂愿。
秦峻听着房内传来的妇人窃笑,有些无奈,看来他今夜只好睡书房了。
待要洗漱,又想起还守在前院的光通,便披上衣服,来到前院。
只见福伯正对守在火堆旁的光通说着什么,那少年却是定定望着火堆,也不出言,就那般静静地听着。
秦峻靠的近些,方才听得,福伯是在向少年传授人生的道理,同时也是对他的一种安慰。
光通自火光中看到了秦峻走来的身影,那道身影仿佛给他带来了希望的光,使他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
眼见得秦峻面上挂着的温和笑容,光通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般的神经忽的放松下来。
一旦放松下来,在秦峻这个救命恩人面前,光通便变得有些拘束了。
秦峻闲来无聊,便拉住他详细询问了一番家庭背景,又问了可识多少字,读过几本书等。
不想光通之母是个有远见的妇人,深知读书的道理,令光通自小便从乡里文士研读经传。
据光通所言,其师曾有幸听闻郑玄授课,擅研《春秋》,因此他也随着老师学了些春秋的皮毛。
秦峻发现自己无疑是发掘到了一块璞玉,从光通的言谈举止中无一不透露出一股谦逊守礼。
其人又擅《春秋》,学识也是自己生平仅见,有言道,英雄出少年,不趁机好好笼络,以后自己必然会后悔的。
秦峻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拉近关系,想了想,此时长辈赠字,应是彰显自己颇为看重之意,便以更加平等的态度,亲切询问光通是否有字。
光通年方十六,尚未及冠,其师尚未赠字,此番磨难,更是再难回乡求老师赐字,便摇头否认。
秦峻颇为欣喜,自己穿越之后早就想尝试一下给古人取字的体验了。
更兼此子名为光通,自己恰好有一个绝妙的想法,不仅十分符合他的性格,说不定也能为千百载后的人们留下一个美丽的巧合。
“汝虽未及弱冠,然已需顶门立户,也该有个字了,吾给汝赠个字,汝可愿意?”
光通方才心中便多有猜测,只是不敢开口,如今这般大礼砸在自己头上,顿觉有些晕眩,不敢让秦峻等太长时间,只是片刻便开口道:
“能得将军赐字,实乃仆之幸也”
“汝名光通,实乃佳名,通,达也,按理说应赐汝‘达明’二字的,只是‘达明’二字相连,吾颇为不喜,不如就叫‘流明’罢。”
“光通,光流明。”光通虽然不知达明二字有何不佳,不过流明二字自己也颇为喜爱,更兼颇合互逊之法,寓意更佳,自己甚为满意。
眼见面前的少年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自己为他取的字,似是十分满意,秦峻也颇感高兴,自己不仅收获了一个少年俊彦,还无形中满足了一个小小恶趣味。
说来也微微有些愧疚,这小子若是能在乱世中活下来,最有可能的字是达明,但是光通就该配流明才对,谁让他遇上自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