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在漳水之畔再一次爆发，十万赵军全部投入战斗，迎接三十万秦军的围攻。

这一场大战从天亮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随处都是人马的尸体，以及断裂的兵戈。

鲜血染红了整条漳水河。

李鲜几人望着身边仅剩的两万士卒，忽而全都放声大笑起来。

“好样的，飞虎军没有一个孬种，生是飞虎军的人，死是飞虎军的鬼！”李鲜高声喊道。

“哼，你们这话说的，难道我们雁翎军就是孬种？”公孙齐等人不服气地说道。

“好好，咱们都是好样的！来生我傅袛还与各位做兄弟！”傅袛扯掉一块布条，将手与长戟缠在一起。

“雁翎军万岁！”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雁翎军，死战不退！”李鲜高喝一声。

“雁翎军，死战不退！”

“雁翎军，死战不退！”

……

排山倒海的嘶吼声从众人口中喊了出来，所有士卒相互搀扶着，站在黑压压的秦军阵前，没有退后一步，即便是只剩一条胳膊的让，也与他们站在一起，高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雁翎军，死战，不退！”

最后一个声音倒下，赵国驻守漳水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没有一人生还。

而就是这群装备远落后于秦国的士卒，斩杀了十五万秦军，整整阻挡了秦军两个半月的时间。

“厚葬他们！”李信挣脱了士卒的搀扶，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赵军尸体当中，厉声喊道，“不许侮辱一个赵军，否则军法处置！”

“大将军，南军，亡了。”传信的士卒颤抖地匍匐在地。

夏无言跌倒在地，手中的竹简全都散落下来，久久没有言语。

那些曾经常伴她的容颜，最终化为了冷冰冰的尸体，她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

“诸位兄弟，等着我。”夏无言轻轻地笑了，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邯郸城里的黔首哪怕再饿，也没说过投降，他们宁可饿死，也不抢占军卒的粮食，富户自觉地将家中的粮食交出来，可依然是杯水车薪。

每天几百平民死去，却没有一个人闹事。

“宣春平侯前来。”夏无言对身旁的宫卫吩咐。

春平侯听到消息后，没有犹豫，走进了王宫之中，坦然看着夏无言。

“我查了很久，那则通秦的消息，却没有来源。可我认为能做到此事的人，断然与春平侯你脱不了干系。”夏无言看着春平侯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是我做的。”春平侯没有隐瞒。

“你没有隐瞒，说明你已经知道我怀疑你，而你能来见我，说明你并不怕死，可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又是什么时候与秦国勾结的。”

夏无言伸出手，指了指身旁，示意他坐下。

“上次入秦时，我见过一次秦王，答应他作为秦国的内应。”春平侯说道，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有预料。

“原来如此，我那位弟子，真是用心良苦，居然让你一个赵国侯爷，作为内应。”夏无言嘲讽道。

“夏将军，赵国已经亡了，从我父王开始就已经亡了，自他而起，哪一任国君不是昏聩无能，生性多疑，曾经赵国名将辈出，可是结果呢？内斗不止，毫无进取之心，他们有什么成就，却让赵国黔首深受战乱之苦。我作为赵国王族都不在意赵国的死活，你一个外人，为什么不安安心心回雁门，就让这个腐朽的国家毁于一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