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传来,却是南宫燕带领五千赵军杀进秦营,她催马赶到夏无言身旁,低声唤道:“姑娘,没事吧?”
“没事,小燕,人太多杀不完。”夏无言苦笑一声。
王翦望着前来支援的赵军,下令秦军立马包围他们,这五千赵军面对几十万秦军无异于泥牛入海,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司马尚李牧等人全都挂了彩,身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伤口,司马尚手中的长矛也应声断为两截,李牧手中的长刀刀刃倒卷,
赵军死伤越来越多,到最后完全拼着意志在战斗,却依然不肯投降。
夏无言一人护着所有人,仿佛有使不完的气力,刚击退一波秦军,可没过多久,又一波秦军很快便重新满满合围上来。
她绝望地扫过每个人的面孔,努力将他们的容颜记在心中,若有来世,必将他们一一寻找。
“那是什么?”突然,有人猛然发现不远处的天空出现了数不清的黑点,像是漫天的蝗虫一般,急速袭了过来。
黑点所经之处,所有的秦军纷纷倒地而亡,没有任何痛楚。
夏无言恍然察觉到那黑点似乎是凌厉到极致的剑气!
那样的剑气!她只想到了一个老者,那个教她剑法的老者。
踏着成片成片的秦军尸体,一个老者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黑色剑气在他周身环绕,取走一个个秦军的生命,直到秦军退出一条狭长的通道。他手中提着一个很大的酒葫芦,顺着通道每走几步便灌一口酒,笑望着被包围的夏无言等人说道:“我来了!”
“南宫前辈,你也赶来送死啊?”夏无言抹去脸上的血迹,歪着脑袋看着他。
“丫头,你这嘴,尽没好话!”南宫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南宫燕脸色沉了下来,冷冰冰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小燕!”夏无言无奈地打断南宫燕,看起来她曾经的怨气似乎还未消散。
“老友,陪我送死么?”李牧艰难地站直身子,揶揄道。
“老货,我南宫烈可还没活够,在我没死之前,你们谁都不许死!”南宫烈狠狠喝了一口,猛然扔掉葫芦,看向夏无言说道:“丫头,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剑法!”
南宫烈的话声刚落,周身气势陡然爆发,无数剑气凝成的飞剑肆意横空,在秦军之间来回穿梭,所到之处,没有一丝血迹,秦军却如割麦子般倒下。
“老夫这无剑一式,可还算过得去?”南宫烈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人,得意地笑了笑。
“你,你,怎么做到的?”夏无言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刚才还以为是幻觉来着,没想到南宫烈真的不借外物,凭空凝出剑气。
“不是你说的天下无剑,六脉神剑么?我不使用剑,剑却在心中!”南宫烈冲击了秦军人群,忽然对他们大吼一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义父,师父,我们走!”夏无言扫开一片空间,回身扶起李牧与夏无言,不等他俩回话,已经带着两人跑了数十丈远。
“雁翎军,随我冲出包围!”夏无言厉声说道。
剩余不多的雁翎军紧跟在夏无言身后,向着秦军薄弱的地方冲了过去,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们击退一**追击的秦军,由于南宫烈的牵制,他们死了一些人之后,最终将铺天盖地的秦军甩在身后。
李牧咬牙坚持着,如今死里逃生,自然不会轻言生死,可一身伤痛加上整夜交战,让他的身体再也承受不起,昏倒了过去。
司马尚面色苍白一片,抬起虚弱的眼神,有气无力地望着夏无言,一边走一边咳嗽,悄悄抹去咳出的血块,笑道:“徒儿,我先睡一会儿,老夫今生最开怀之事便是收你为徒,最畅快的便是今日一战,如此,此生也算无憾!”
“师父,你不要睡!我不要你睡!”夏无言低声哽咽,十几年前的旧事就像在昨日刚发生一般,她多么期望司马尚能够站在校场中央,怒视着她,再说一句“徒儿,为何今日又晚到?”
司马尚的眼光渐渐涣散开来,带着一丝释然,松开捂着胸口的手,血迹很快渗了出来,合动嘴唇轻轻呢喃:“傻徒儿!”
夏无言这才知道原来司马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右手颤抖着触碰那道巨大的伤口,眼泪一颗颗流了下来。
“别哭,师父只是睡一会儿,没事的。”司马尚的眼睛带着笑意缓缓闭上,手也垂了下来,终究还是离开了。
夏无言跪在司马尚身边,很想大哭一场,可她知道不是时候,又担忧南宫烈的状况,对副将张开说道:“带义父和师父回营,不许多言,若他们有事,唯你们是问。”
“小燕,我不放心南宫前辈。”夏无言看着南宫燕说道。
“我与你同去!”南宫燕点点头,先行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