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在迷失状态下,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像是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代入到现实世界里头,经常做出一些自我伤害或者伤害他人的举动。而我当时遭遇了一些麻烦,没办法腾出手来。所以,才托人将你送到‘迷因角落’里,代为照顾。”
约翰.亨布特站定在楼梯的转角处,目光紧紧锁定在墙壁上的一幅画上。那幅画以惊人的精准度展现了两个看似完全相同的人物,他们被一条笔直的黑线分隔开来,仿佛是两个平行世界中的镜像。
上方的人物,沐浴在柔和的光线下,他的动作自然而流畅,正专注地刷着牙,牙刷上沾满了白色的泡沫,他的脸上流露出清晨的宁静与舒适。
而黑线下方的人物则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场景中。他的动作与上方的人物如出一辙,但手中的却不再是牙刷,而是一根细长的手指,指尖上沾着些许暗红色的痕迹,显然不是牙膏的泡沫。
整个画面透露出一种诡异而不安的气息。
阿方索凝视着这幅画,脑子里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他甩了甩脑袋,然后迈开脚步跟上了继续往上的约翰.亨布特。
“父亲,迷因里的那些人,是你转移走的吗?”阿方索快步跟上,疑问道。
“都安置在原先的C病房了,最近才搬到这里。”
阿方索欲言又止,那为什么不顺便接走自己?
约翰.亨布特指着二楼阳台上,一位半躺在轮椅上的一位老人,说道:“还记得他吗?”
“是那个植物学家!”阿方索瞪大眼睛,惊讶道:“他还活着?”
约翰.亨布特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60岁的时候才做的手术,如今114岁。”
老人看到两人走近,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迷失了...找不到归来的路,我们要去往何方......有光吗?几种颜色......几种......嘿嘿嘿。”
到最后,老人目光呆滞,咧开嘴傻笑着,口水直流。
阿方索连忙呼叫护士,将老人推回病房里去。
约翰.亨布特撑着二楼的护栏,远远眺望着森林的树梢,等到阿方索靠近,接着说道:“这些年持续对这些迷失学者的观察,我有一些发现。你...他们幻想中的某个场景,似乎在同一个空间,只不过是不同的地点。这一点,在他们同处一个房间的时候,表现最为明显。这个空间姑且称它为迷失之地好了”
“迷失之地?父亲,你信里说的那个祂,也来自那个地方吗?”阿方索脱口而出,疑惑道。
约翰.亨布特转过身来,玩味地看着他,眯着眼说道:“在我面前表现的太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闻言,阿方索低着头,沉默地看向脚尖。这就聪明啦?你分明是想找借口吃掉我。
“刚刚那个植物学家是个例外,无论在哪里,都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他的症状太稳定了,所以才专门给他一份不老族份额。他很有可能是出入迷失之地的关键。”
约翰.亨布特手指敲在石护栏上,思绪越跑越远。“不管怎么样,那个地方,我一定要去一趟的。”
“父亲,那C病房怎么办。”阿方索看向趴在病院大门的科学小狗,一脸认真地说道。
“呵呵,科学小狗会跟着我去迷失之地。在我回来之前,C病房会空置在这座岛上,马夫会拉着这座岛四处漂流,梅兹会让靠近这座岛的人全部迷路。50年后,我未能回来的话,他们会将岛拉到美加洲北部,你再打这里的主意。”
“可是,中州那边......”阿方索故作为难道。
“你就别想打C病房的主意了,进入中州这件事,你可以试着联手其他两座病房去做,能不能成,就看他们能不能忍住不吃你了。我会留你在岛上三年,将一些憎人配方和手术教给你,但是不会是全部,你们这些系列病房注定是互相制衡的。”
约翰.亨布特无奈摇了摇头,直接了当说道:
“在这之后,你需要回到A病房,在美加洲尽力经营,尽量多留意迷失学者,最好将他们聚集起来。科尔会带着你之前招揽的那批人,重建E病房,暂定在你那五位大财主之一的故乡,一部分人已经先行去选址了。”
这些事科尔早已经提过多次,阿方索不置可否,老实地站在他身后。他没有多嘴提及母亲,这大概是区分父亲与不老族老祖的一条底线。
“你物色到E病房负责人了没有,还是直接让科尔直接顶上?恕我直言,科尔当个副手会比较好,他可以帮你盯着E病房。当负责人的话,缺了点创造性,比如你那个女、神、鹰,他就做不出来。”说到最后,约翰.亨布特轻蔑地笑了两声。
“有人选了,只不过暂时还是先让科尔做着先吧。”阿方索面不改色地答道。
“那就好。”约翰.亨布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不好奇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让你进入中州?”
“父亲的安排自有道理,我照做就是了。”阿方索尽量保持冷静,回答道。
“遇事多想想。为什么其他病房会无缘无故招惹到各洲的本土组织?你真的以为回到A病房就只是干坐着就行了?隐修会真的是不关心世事?呵呵呵。”
约翰·亨布特冷漠的笑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就是为我探路的,迷失之地与这些组织有大关联。别觉得自己有多大能耐可以反抗我,也别觉得C病房就只有这座岛。我们憎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迷失时代......没人可以置身事外。”
“你一定清楚,我所创造的憎人,不老族、女神鹰、天马、迷宫恶魔等等,对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受过教育的人来说,都是大逆不道。它们对于眼前的世界,就像是一只只蛀虫附着在它上面不断啃噬着。它们不该出现在公众面前,我们展现的越多,世界就会愈发关注我们。到那时,我们终将会被世界看到,最后所有一切不自然都会被自然所扼杀。”
“我们要做的事很简单,就像传销,将虚假混入真实,将谎言结合诚实,使世人皈依我们所伪造的‘科学’,蒙骗世界!!!”
“最后,我会让迷失之地坐落人间,相信我,只有迷失之地,只有哪里,才是世人的最终归宿......而我,则是先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