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放榜了。不少官员的家中都有后辈参考,故而各部没什么要紧的事也都放了假。礼部自然也不能免俗,康大人开恩放了半天假,准许大家去看榜。
李蛟很是重视,想叫大家一起去看榜,可是小翠和张婶都不愿提及孟鲤,所以只有李全和几个小厮跟着。大家先一起去店里叫来了李镜,浩浩荡荡地一起去看榜。
放榜处设于宫门外,有许多兵士把守,可还是挤了个水泄不通。怕他不中,多年刻苦不得善果,李蛟有些不敢去看,又实在不喜欢挤来挤去,便示意李镜他们先去看。
几个人不一会儿就被吞没在人潮里,李蛟则慢慢退出来,靠着一颗大树歇息。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好像是孟鲤,连袍子上的竹子都像极了。那人站在榜前一动不动,从背影上看不出情绪。
回顾以前他的表现,李蛟以为他定是出了什么事,中不了了,可是心里总是抱着一丝侥幸,以为有奇迹发生。
见他半天没动,只随着人浪左摇右摆,李蛟不禁有些担心。刚想上前,发现一队兵卒挤进人群维持秩序,这才放心下来。
此科录取的人多,人人都觉得有希望,故而现场人也十分多。随着一阵阵的叫喊声,人群慢慢平息了下来。正在这时,不少马车由远至近,停在榜前。许多围观的人见状,识趣地后退,慢慢榜前便只剩下中选的人。
今年特开恩科,高中的人较往年多了二十人不止,故而榜前此时聚了有八九十人。孟鲤仍然站在最前面,没有转身。
每次放榜,都是朝中权贵择婿的好时机。因为本国当官的基本都不纳妾,故而这些举子都分外抢手。稍微富贵些的,或是有能力的,都想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其中那些排名高的,长相俊美的,自然更受青睐。好在本朝皇室凋零,只有一位长公主早就出嫁,没了这一等一的对手,其他各家也就各凭本事。
李蛟靠着大树,嘴里叼着一根草,正看的起劲,李镜回来附在他的耳旁说:“第一甲第一名。”
李蛟一愣,看他以往的表现,不是应该发挥失常了吗?他又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中了便好。
十多辆马车依次排开,马车上都挂着各家的印信标志。此时虽然榜已观完,但是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众位举子见状很有默契地四散开来,像待选的货物一般。功名加身,若再寻得一门好亲事,也许还能留在京中做官。
孟鲤长得虽说不上俊美,但胜在端方,如今成了状元,有大好的前途,肯定是各家争抢的对象。此时孟鲤转过身来,却径直上了一辆马车。马车慢慢离去,李蛟看见了那车上的徽记,尚书宫沛。
状元已有着落,其他人便不再客气,纷纷行动起来,有长得好的已经收了好几本名帖,更有大胆的,小姐亲绣的手帕都拿了出来。
李蛟觉得没意思,招呼李镜往回走。二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原来万大人的府邸。
荒废几月而已,谁料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断了牙齿。李蛟百感交集,不由得上前轻轻拍了拍石狮子的头,却不经意瞥见院内树上的人影。
李蛟顿觉不妙,刚想叫李镜离开,却发现李镜已经推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