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栩没防备，顺口说：“还行，挺顺利的，……”黄丽澄拍了下陈栩的大腿，陈栩意识到问题，便不再多说，而是岔开话题，说：“我听说你和黄警官小时候订过亲？”

张文铎刚想答应，却被黄丽澄抢先说：“你听谁胡说八道呢？告诉我是谁，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张文铎还想戏谑几句，看到黄丽澄瞪视的目光，也就不再多说。

一直沉默的孔林突然开口说：“吕队长，我该吃药了。”

吕向前冲着黄丽澄努了努嘴，黄丽澄从行李架上拿下背包，翻找一番后，拿出几盒药来，放在小桌板上，黄丽澄见水杯里没水了，便要去接水，张文铎挡在身前，说：“我去吧！”

黄丽澄推开张文铎，说：“起开，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张文铎又坐了下来，用眼睛扫过药品包装，知道其中有一款药是治疗心脏病的，便说：“你吃这么多药？心脏病挺严重啊？”

孔林说：“风湿性心脏病，还有两个支架。”

张文铎说：“那是挺严重。”

孔林还要说什么，却被吕向前打断，对孔林说：“一会儿小黄回来，赶紧把药吃了。”随后又对张文铎说：“你还有啥事嘛？”

张文铎说：“这离到普北还有十几个小时，你们要是累了困了想休息了，缺人手就喊我。”

何冲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睡觉去吧！”

张文铎埋怨着说：“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合作那么久了，还是没有默契。我是咱局里的辅警，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完全可以加班，加班就能调休，这不快过年了吗，谁家里还能没有点事儿，有事儿了我就调休，不就能不算我请假，不扣我工资了吗？”又故意提高音量，说：“是不是啊，吕队长？”

吕向前在隔壁硬卧铺位回复：“需要你加班的时候会找你，现在暂时不需要。”

张文铎看了眼手机，又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一刻了，只剩下17小时多一点了，便抓紧时间，说：“我去趟卫生间。”

张文铎站起身，再次缓慢的走向卫生间的方向，并与接水回来的黄丽澄擦肩而过。张文铎来到洗手台前站住，再次观察着车厢过道及洗手台和水台的布局布置。向周围看了看，见无人在意，便掏出兜里打磨好的铝合金板材，用身体挡住身后可能投射的目光，试图将板材插入水箱下方的缝隙里，试了两下，还真插进去了，又用力的往里面插了插，觉得颇为结实，随后又将板材抽出，如法炮制，在水台一侧也试着插了进去，又装成系鞋带的样子，试了试卫生间门口的钢板上方的缝隙，也插了进去。选了几处觉得合适的位置试验，板材都能插进去，张文铎便将板材踹在上衣兜里，随后蹲在地上，装作系鞋带的样子，用脑子模拟着能够制造出意外的各种情况，正在思忖之际，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你这忙乎啥呢？”

张文铎回头，见是吕向前，略有些紧张地说：“系细带呢！”

吕向前说：“我从那边过来就看你搁这蹲着，你这鞋带一米长，还是两米长，系了这么长时间？”

张文铎说：“之前没睡醒，鞋带秃噜扣了，重新系了一下。”说完便站起身，略一思忖，指了指卫生间，说：“你先来？”

吕向前挥手示意说：“你先去吧！”

张文铎进入卫生间，将门关好后，思忖良久，试探着给龙在天涯发了信息：警方看守得紧，我一个人杀不了孔林，需要你们的人配合。

等了片刻没回复，为了不引起吕向前的怀疑，便从卫生间出来，还是去找黄丽澄，坐在黄丽澄对面，跟黄丽澄闲聊，并不时地偷看手机，黄丽澄发现张文铎心不在焉，便又问：“你是还没睡醒吧？”

张文铎笑了笑，伸了个懒腰，说：“是还有点困！”

又聊了两句，张文铎的手机收到新消息，张文铎打开手机APP看了眼，是龙在天涯发来的：自己解决！

张文铎初步设想的计划落空，便再次筹划，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之际，见被押解的孔林从前面的座位出来，吕向前跟在他身后，二人从张文铎身旁走过，张文铎略一思忖，便也站了起来，跟了过去，见前面的孔林进了卫生间，吕向前则守在门口，卫生间门并未关严，留着一条缝隙。张文铎按照之前的构想，先是站在水箱旁，并掏出手机，装成玩手机的样子，并用身子遮挡，然后用另一只手将打磨好的板材插入水箱下面的缝隙里，吕向前注意自然看到了张文铎，问：“你干嘛呢？”

张文铎说：“等着去厕所啊！”

吕向前说：“你半个小时前，不是刚去完嘛？”

张文铎说：“刚才是放水，现在想蹲一会儿，昨晚喝多了，肚子不太舒服，从早上到现在去了几趟厕所了。”

吕向前没发觉异常，便不再理张文铎，盯着卫生间门的方向，张文铎用手试了试，插在水箱缝隙处的板材较为牢固，外源锋利，如果接触的位置准确，足以对人造成致命伤。张文铎趁机又装成洗手，又在水台下方，插入打磨好的铝合金板材，随后又装作手机掉在地上，在车厢的缝隙里，再次插入板材。忙完之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摆弄着手机，余光注视着卫生间的方向。许在野也来到水台前，跟张文铎打招呼，问：“东西找到了吗？”

张文铎慌张地应酬着：“找到了，掉铺下面了。”

许在野打开水龙头涮杯子，说：“找到了就好，在车上有啥困难，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你解决的，肯定帮你。”瞥见张文铎的神情，便又问：“你怎么看上去像是很紧张？”

张文铎笑着掩饰：“憋的！”

许在野拿着杯子离去，片刻之后，卫生间门打开，张文铎也遽然紧张起来，不仅能感觉到心跳的厉害，也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处于紧绷的状态。吕向前还是让孔林走在前面，在孔林经过张文铎身旁之时，张文铎瞅准机会，装作要走动，脚下拌住孔林的脚，同时用身体挡住吕向前的视线，用手冲着水箱的方向，猛推了一下孔林，同时趁机抓住孔林的衣襟，打算在孔林倾倒的刹那间调整方向。

如张文铎之前筹划和模拟的那般，孔林的身体向旁一倒，头冲着铝合金尖锐的外缘撞去。张文铎看着孔林的头逐渐抵近铝合金板材尖锐的外源，虽只是刹那，张文铎却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般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