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王子虚烦透他了。萨特这家伙就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一样。旁边的小王子坐在叶澜身旁,点燃了烟斗,高高翘着二郎腿,说道:
“别听他的。你们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做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要是真听了他的,就是埋下了一个永久性的地雷。”
萨特此时又开始装无辜,举起双手道:“我可什么也没建议。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对了,从我的经验来说,如果她们给了你机会你却不抓住,可是会遭怨恨的。”
王子虚摇摇晃晃站起身说:“别啰嗦了,我们想办法把她弄上去吧。”
萨特和小王子同时摊手:“这就爱莫能助了,只有你亲自动手。”
这两个没用的家伙。精神果然永远赢不了物质。
王子虚盯着叶澜不设防的身体看了会儿,感觉无从下手。想了会儿,上楼敲响了诗人的房门。
过了会儿,门开了,粉毛少女出现在门边,问他要干嘛。
“能不能帮我搬运一下叶总,我一个人弄不动。”
诗人很玩味地盯着他。小王子老师可是很少展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的,何况今天他还脆弱得这么温柔。
王子虚感觉自己被看穿了——其实他并不是搬不动叶澜,只是他不想“单独”搬运叶澜。
而且最好协助他的是个女性。有女性在旁边做见证,就能够证明他什么都没干。萨特可以不结婚,他不能不要自己的清白。
“行吧。”诗人答应了。王子虚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起将叶澜从沙发上扶起来,一人肩膀上扛一只手。叶澜哼哼唧唧的,半梦半醒,王子虚祈祷她不要吐出来。
叶澜身材很好,但他一点都没感觉到香艳。诗人隔着叶澜对他说:
“大家都以为你跟叶总是那种关系呢。”
王子虚露出嫌弃的表情:“谁以为?”
“大家。”
“大家是谁?”
“樱酱、信者、小八、程醒,还有帮我们做饭的阿姨。”
确实是大家。这也太离谱了。做饭的阿姨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王子虚说:“断无此事。”
诗人说:“但是他们说,你跟叶总出去过,然后回来时,衣服上有她的口红印。”
“谁说?”
“他们。”
“他们是谁?”
“樱酱和信者。”
王子虚在心中给这两人暗暗记了一笔。决定第二天好好操练他们一番。
“不是口红印,是辣油。”王子虚解释道。
诗人问:“为什么会是辣油?”
“因为我们在外面吃辣条。”
诗人想了会儿,摇了摇头,说:“比起你们俩坐在外面吃辣条,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你们俩坐在外面接吻。后者更具有文学真实性。”
“……”
把叶澜送回她自己床上后,诗人冲王子虚摆了摆手:“接下来的交给我好了,我来料理她。”
王子虚由衷地说:“你人挺好的。我之前以为你很叛逆呢。”
诗人说:“你人也挺好的。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情场老手呢。”
两人都为之前的肤浅感到惭愧。走之前,王子虚回头叮嘱:“至少帮她把高跟鞋脱下来。”
“为什么?”
“因为如果穿一晚上高跟鞋,第二天醒来脚会肿。”
“《重庆森林》?”
“什么《重庆森林》?”
诗人没好气地冲他摆了摆手,王子虚带上了门。站在门前,萨特把脸卖萌似的搁在他肩膀上:
“跟你打个赌,明天叶澜肯定会找你茬。”
“别吵。我在思考。”
刚才诗人的一句话点醒了他。他脑海中隐约抓到了自身在写作上的某个缺陷。
他快速下楼,将客厅里所有灯都打开,接着迅速清空茶几,回头把书架上的数本书抱了过来,其中有《奇鸟行状录》《我的名字叫红》《绿房子》《包法利夫人》……
萨特好奇地打量着他:“你干嘛?”
“我发现,我过去的创作,都太过于‘循规蹈矩’了。”王子虚低头翻书,“宁春宴是对的,我把严肃看得太严肃了,总是在自我约束,总是想写出‘纯净’的东西。但其实这样是很吃亏的。”
他把书一本本拍在桌上:“你看,这些书里面,老婆出轨的、自己出轨的、出轨后谋杀亲夫的、讲妓院的、讲军妓的、讲情杀的……这些还都是诺奖级的作品,这些书里面都有一些、一些……”
他尝试组织语言,最后说:“一些很刺激的内容。这些内容都很具有文学真实性,或者说典型性。人们就喜欢看这些东西。但这些恰恰是之前的我所回避的。”
萨特点头道:“当然咯,《雷雨》里面讲兄妹奸情,《红楼梦》里面也有淫丧天香楼,我的《禁闭》里,区区三个人,故事也都十分精彩。”
小王子掰着手指头说:“《红与黑》讲了偷情通奸,《罪与罚》也是讲的谋杀和错杀。其实严肃并不缺乏感官上的刺激。”
王子虚越说越激动:“我在创作文暧脚本时,并没有这层心障,所以小王子创作出来的作品大受欢迎。人不应该自己束缚自己,需要的只是在中间找到平衡点。”
萨特和小王子对视一眼:“他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