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不想她扫兴,仔细回忆那时听到的话一一转述,听得她是目瞪口呆。
“你莫不是在耸人听闻?”
“要是不信,待会儿见了公子,你亲口问上一问不就好了。”
她头摇做拨浪鼓,忙说:“我可不敢!惹怒了她,咱们怕不是连这城都出不去了。”
“她……倒也没那么蛇蝎心肠。”
回忆几次同姜梒的见面,没有哪一回让他觉得此人难搞的,至少和魏策比起来,姜梒已然菩萨心肠了。
“只要这里没有魏策在,我们活着的可能性便大一些!”
“为何?”
“因为……魏策心机深厚,被他盯上恐怕得脱一层皮,他犯起狠来,能让你我尸骨无存!”
提到魏策,他浑身打一冷颤,往昔魏策对他算是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按理说他不该对他有这种印象。
可事与愿违,一番相处下来,他也只感受到了魏策对他的利用。
“他如此厉害啊!”
卿云正想点头认同,忽而街旁道路窜出来一匹疾驰的骏马。
马上之人看见使团的人群后,猛地拉紧缰绳,骏马一声嘶吼后,前蹄高高扬起,许久后才落下。
“来的竟然是你。”
马上之人定睛一看,面前的使臣竟然是不久前才被送走的卿云,顿时眉头皱起。
卿云背着云辞,不好作揖,只白着脸弯了弯腰,声音颤抖一瞬,道:“奴卿云,见过国公爷!”
“你乃一国使臣,算不得自贬身份称为奴。”
魏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那道不深不浅的疤痕看的人心惊肉跳。
云辞忙收回目光,半埋首藏在他后背上,压低了声音问:“他是何人,如此嚣张。”
魏策已经扬鞭催马而去,卿云压抑不住内心的惧怕,缓了半晌,才悠悠开口。
“他——就是,魏策!”
“喔~”云辞悄悄抬眼看了看那道远去的身影,后知后觉地惊叫一声,“什么!他是魏策!”
随即,如丧考妣地垂下肩膀,呆滞地盯着前方。
魏策身后的人马紧接着跟上来,犹如鼓点骤起,顷刻间挤满了整条街道。
看的云辞是瞠目结舌。
直到队尾时,有人牵来一匹战马,请二人同驾时,她才回过神来。
坐到马上,由卿云自腰侧伸出手来牵着缰绳,她才后怕地问:“他不会杀了我们吧?瞧着方才你们似乎认识一般……交情如何啊?”
“……交情尚有,但浅淡如无。”
“他便是你口中,那个圈养我多年的将军……娶的正是如今坐守楚阳城的浔阳长公主殿下……”
“什么!你说他们竟然是夫妻,而你我现在还要前去谈什么和……这怕不是在做梦吧!”
她不过逃个婚,怎么才出一火坑,又闷头走进了另一个火坑。
这遭遇真是让人仰天长叹啊!
此话一出,司徒云辞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也不觉的哪里身体不适了,更不恶心想吐昏昏欲睡了,只想立刻跳下来,健步如飞地滚回家去。
“这回是真来不及了,”卿云再次看透她的意图,好心地提醒她,“往后退一步也是不死不活,往前走一步也算生死未卜……不如我们拼一把,或许活了呢!”
她尴尬地冷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终于熬到了门前,两人木讷地下了马,被七拐八拐地带到一处宅子里。
绕过假山后,豁然开朗的一片空地映入眼帘。
再细看,中央建有一座高耸的楼,用料奢华贵不可言。
连铺地的青石板都是同出一采石场的料子,颜色统一齐整,切割的完美无瑕,堆砌的平整,如履平地。
“卿云公子来啦!”
声音自楼中传来,他抬头望去,只见略显消瘦但美貌有余的姜梒,正扶窗自上往下看来,声音亲和力十足,像是和他旧友重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