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叹息地又重新斜倚回去,“还没问你为何要逃?”
“为了避开太子……”
“太子想要娶你做侧妃?”
“这你都知道?”
“猜的!”
太子的行事作风仅他回去这半年就已听了个七七八八,被他瞧上的女子,就没有敢不从的。
而她这一跑,司徒家怕是凶多吉少。
卿云看着她天真一派的模样,心里叹息。
“为何避太子如同避蛇蝎?他就那么可怕吗?”
她一下子被问住,要说对太子的恐惧,大都来自传言,她也没机会和太子相处,最多也不过是远远地看过一面,连他的模样都没看清。
“……我曾见过几回太子妃,”云辞目光飘远,仔细想着那几次会面,内心里有说不出的别扭。
“太子妃高门贵族,家世比我们好上许多。可自从嫁入东宫,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她总能从太子妃的身上嗅到陈腐旧木了无生机的味道,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般吓人。
难得卿云认同地点头,“东宫确实不是个人待的地方……你也确实天真,说逃就逃了。”
“公子的意思是,太子可能会为难祖父?”她也想过这一层面,可临走时祖父语气坚定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自有安排。
她一下就没了主心骨。
“也不一定,或许司徒大人宦海沉浮多年,早就有了对策也未可知。”
卿云话音刚落,马车外就听见脚步声走近,紧接着那名侍卫说:“歇了有一会儿了,不知公子可否启程。”
云辞慌乱一瞬,被卿云抬手摁住,语气暧昧地回复:“可~差人送来些吃食,美人和本公子都累了。”
侍卫大为无语,耷拉着脸不悦地吩咐一小丫鬟去送,与此同时又指挥着车队继续赶路。
“你自己动手还是劳我帮你?”
待外面脚步声渐远,他才低声问。
“何意?”
“一会会有人来送东西,做戏要做全套。你可明白?”
云辞恍然大悟,脸颊登时通红,只见她慢悠悠地扯乱了发髻,又拽松了衣衫,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眼圈湿润,模样委屈不已,像是受尽了屈辱。
卿云只得夸赞道:“孺子可教也!”
小丫鬟送来东西,悄悄在二人间看了看,嘴角的笑意险些压制不住。
侍卫听她说完,半信半疑地重复问了几遍,心疑传言有假?卿云公子不是好男风吗?竟然也会喜欢女色?
而司徒暮风,自打被送去城外庄子后便杳无音信,太子知道被司徒嶝戏耍之后,命令下属去拿人,也只捞着一个空荡荡的房子。
暮风等人早已逃之夭夭。
太子为人睚眦必报,被司徒嶝捉弄自然得报复回去,而他惯会借刀杀人。
不知从哪找了个死侍作伪证,参司徒嶝卖国求荣,私下和鄢国勾结,不仅故意放过姜梒,还帮她斩杀邹云明。
司徒嶝当庭愤懑回怼,以百年家誉举誓从未做过此事。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难拔除。
他倒也刚烈,激情愤慨地说完,转身撞柱当场身亡。
血流如注,惨状令人发指。
这消息传到使团时,他们已经近乎边境。
太子特意着人将消息递来,大概是猜到了云辞的下落。
手中的纸条被他缓缓攥紧,神情担忧地看向跪坐在地毯上,伏在座位上沉睡的人。
这消息,该不该告诉她?
卿云想了许久,都未下定决心。
一拖再拖,这消息被他瞒了几日,直到临近楚阳城时,他才试探地说:“即将进入战场,你该离开了。”
她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了看他,神情倦怠,口齿含糊道:“我倒是想……可我,不知怎么的,天天打不起精神来……甚至还觉得肠胃不适……”
“连身上都起了不少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