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抬头,司徒云辞惊讶地看着他,问:“你知道我的身份?”
“那不然呢?我说方才是随便指的,你会信?”
“……那你还让我跪这么久!”她低声不满地嘟囔。
“司徒小姐有求于我,跪一会儿怎么了?”
话说的倒也没错,云辞悄然抬眼打量着他,帘随风起,耀眼的光芒倾斜进来,正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窗户被他皱着眉合上,转头看向她,见她神情呆滞,无奈地轻咳一声。
云辞顿时回神,知道方才失态,可还是忍不住看他,心里赞叹道这世间竟真有人目似朗星,眉如远山般好看。
“啧!差不多行了,再看下去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云辞尴尬地忙擦口水,倒也没像寻常女子一样,被揭穿就羞红了脸。
她反倒还解释了一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顺势由跪改为坐,好在马车上铺了层厚厚的毯子,没那么硌得慌。
“你是如何知道我混在后面的?”
揭过话题,云辞好奇的问。
祖父安排人从城西侧门送她出去,早早等在使团必经之路上,找准时机将她混进来。
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卿云瞥她一眼,司徒嶝不知是上了岁数还是如何,深更半夜就将孙女往他院里送,一回不成又想再来一回,好在他后来改了路数,不然在城门口时,就得被太子一举抓获。
“闲来无事,开窗透气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和你一般。”
云辞大咧咧地不在意道:“这倒是,若不鬼祟些,怕是得被护送的将军逮住。祖父交代过,他可是太子门下,得小心些。”
卿云闲适地换了换姿势,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云辞了然,没摆大小姐的架子,亲自斟茶送上。
“听说,公子去过鄢京,此事是真是假?”
卿云未答,慢条斯理地吹皱茶面,拂走热气,凑至唇边。
云辞并不是执意等他回答,语若连珠地问:“听坊间传闻,说卿云公子曾在一处青楼里做过小倌?”
一口茶入唇,烫地卿云险些吐血,可为了颜面,硬生生咽了下去。
呛声地回问:“你听谁说的?”
“……就坊间……坊间传闻啊!”
“还有人说,说你被鄢京一个将军金屋藏娇几载,为此那将军硬是熬地有了岁数逼不得已才被迫娶妻……!”
肉眼可见地,卿云脸憋的通红,否认不了,又解释不出……毕竟这说的也不算全是编造。
气噎许久,他才微弱地辩解了句:“那将军没有被迫娶妻,是他自己费尽心思连欺再骗地求来的……”
“那照这样说,熬地上了岁数是真了?”
“……确实年长几岁,但也不是为谁熬地,他——只不过没有成婚的心思罢了!”
云辞一听,像是嗅到了空气中隐隐醋酸,眼冒精光,忙问:“你吃醋了?”
“我吃个什么醋吃醋!”
他大为无语。
往日的生活确实过的不光彩,可也不过为图生计,倒也不必任由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吧!
“你——”
到口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事到如今也不必去查是谁散播谣言了,反正此行生死难料,那些隐秘事迹,若他死了便不重要了。
若他活着……既得活,何困于此!
心境豁然开朗。
脸上的薄怒消散如烟,他正起身子来,亲自添上茶水,反问云辞:“司徒小姐打算何时离开出使的车队?”
云辞不解其意。
“我们是要去边境的,说不好一入姜梒的地界,就小命不保,你难道也要跟着去送死?”
她后知后觉,“祖父只说天高水阔,任凭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