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宋大夫一面替下一个病人把脉，一面说道：“虽说医者本该济世救民，可若是连自己都养不活，该怎么济世？又该如何救民？本医馆的药材均是明码实价，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穷苦百姓，皆是同样价格，不多收一分，也不少一毫。”

那男子便指着宋大夫身后梁柱上的一幅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笑说道：“千植堂的招牌，原来竟是玩笑话了。”

宋大夫只道：“该多少还是多少，否则，我无法对后面正排队的病患交代。”

他心想，来看病的人大多都受病痛所苦，哪个不可怜？！若有了先例，那往后人人都说自己带的钱不够，要少医药费怎办？没有财力收购药材，还谈什么悬壶济世？恐怕没几日就穷得吃不上饭了。

再者，千植堂药材皆算便宜的，诊断病情并不收费，服务又是一流。正因为如此，上门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医馆有大量客源，即可保证收入，又有大量病例可助医馆大夫精进医术。

不然，那小姑娘的烧伤怎么两三百文钱就可处理了。

那男子此刻也没带多少钱，况且就算带了也还得跟家人商量好了才能借呢，于是也闭了嘴不好再说什么。

曦晨现在统共也只有六十四文钱，只好向小芸求救。她小声道：“我这里只有六十四文钱，怎么办？”

小芸当然理解大夫人的意思，有心考她，便只说道：“碰巧我今日没有带钱，原以为不会再买什么东西的。”

曦晨左思右想，只有拿了那支狼毫去退。

此刻，大艳因为哭得太累，处理好伤口后就睡着了。这孩子昨晚半宿没睡，小芸又怕挪动间会惊醒了她。好在集贤堂就在斜对面，稍微偏头就可见到正门，于是小芸也就放心的让曦晨一人去了。

进了集贤堂，有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在和掌柜的说着什么。

曦晨见那少年穿着一身有十来个补丁的灰色薄袄，可现在还是正月里，偶尔还会下个雪。况且在这乡下，即使天晴也是寒风呼啸的，曦晨想想都替他觉得冷。

她不好上前打扰，便在一旁等着。刚好掌柜的注意到了她便问道：“小姑娘，可有什么事？”

曦晨直接表明来意道：“老板，我现在有急事需要用钱，您能不能帮忙将这支狼毫退了，我明天再来买？”

掌柜的一听便知这显然是托辞了，又检查了狼毫并无任何问题后，说道：“姑娘，实在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这狼毫是您亲自看中的，我们并没有强卖，况且质量也并无任何问题。”

说着，掌柜的将狼毫还给曦晨后又道：“还请姑娘见谅，这狼毫恕不能退。”

他心想，如果人人都像这般买了又退，那他这生意也不用做了，趁早关门吧。

曦晨没有办法只能跟掌柜的商量道：“那您能不能帮我换个六十文钱的毛笔，然后退差价。”

等曦晨终于说清她的意思，掌柜的也只同意退三十文钱，那这笔买卖曦晨不仅亏损十文，而且还是没有凑够一百文钱。

曦晨只好又同掌柜的说道：“那我不要毛笔了，您只退九十文钱就好。”

无奈掌柜的死活不同意，曦晨不明所以，这白赚十文钱的事掌柜竟然也不愿意？！曦晨只好再次跟他商量换个三十文钱的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