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和珍珠跪地道:“夫人,奴婢们查阅了您的库房,发现有几个箱子的锁被撬开过,似是少了几件器皿。”
“账本呢?”
“在此。”
我翻开册子,匆匆扫了一眼,见少的都是些贵重的小物件,于我来说不甚在意,只是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着实是难受……勉强撑着一口气,我道:“咱们是清白人家,做不来那等见官的丑事儿。唉,徐嬷嬷,你好歹也是伺候我一回的人,送去城外的尼姑庵,你当如何?”
“老奴、老奴都是一时迷了心窍……夫人,老奴我舍不得您……”徐嬷嬷终于抬起了头,老脸上一片的涕泗横流,哭的都没了人样。
我的眼眶也红了,用帕子捂着嘴,别开头不去看她,摆摆手。
“关柴房里去吧。”
一百六十
翌日天还没亮,玛瑙伺候我束发时道:“那罪奴昨夜里缢了。”
我一怔,扭头看她。
玛瑙将玉簪递在我手边,道:“听说已经让人蒙了白布,送去城外的万人岗了。”
一百六十一
徐嬷嬷死的干脆,却让我连质问她的机会都没有。
偷走的摆件里,有个香盒,里面放着用大红金钱蟒软垫托住的白玉碗,上面镀着喜鹊登枝,是大人送我的,贵不可言,够寻常百姓吃喝十年有余,银钱多少倒是可以暂且放在一边,这东西可是从大人手边留至我处的,我实在是怕给他惹麻烦。
故此,当玛瑙告诉我搜过了徐嬷嬷的屋子却没有找到银钱或是典当票子后,我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只能去前院找宋大人谢罪。
一百六十二
前院的客人还没走,我站在寒风中让角门的小厮帮我传话,瑟瑟发抖地等了足有两刻,才见他过来。
“怎么在这里站着,不去屋里?”他为我拢了拢披风上的帽子,柔声问。
“大人……”我张开嘴,怎么也无法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同时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如今家中正值喜事,我这边却死了个下人,实在是难听。
“瞧把你的脸冻的。”大人将手捂在我的脸上,笑道:“怎么跟老二家的侄女一样,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我干笑两声:“这不想着来见大人么。您的头还疼不疼了?今日少喝些酒。”
“还好,昨儿个辛苦你了吧?瞧着脸色这般不好。”
“无碍的,伺候大人是妾身的福分……”我抿了抿唇,心一横,决定还是自己解决这件事儿,不来劳烦大人了:“您快些回去吧,外面天寒,别吹着您。”
大人笑了两声,放下手:“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冻成了冰块?对了,听说你院子里有人偷东西?”
我一惊,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吗?喏喏道:“是有这件事儿,我从娘家带来的徐嬷嬷不知为何拿了些东西,现在找不到了……我还想着来问问大人。”
“嗯,不是什么大事儿,她那儿子在外面欠了债,如今还在城外住着,我已经派人去了,过两天就能把东西拿回来如果还没典当的话。”大人漫不经心的说完,把我整个人都拢在了披风里,摇头道:“你还是去耳房暖暖吧,我送你回去。”
我哪里还有心思想着自己冷不冷,只觉得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藏不住秘密,跟被人剥光了走在大街上一般,心头砰砰地跳,摆手道:“妾身不冷。我……我自己回去便好,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