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聊的,你们人类总是奸诈不级。”
铁笼子里饕餮不急不躁,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你先前费尽心思才收回了那三只凶兽,而今又怎么可能放过我,否则,你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她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过沈问,更像是笃定自己今日一定会栽在这里,所以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
这句话沈问并没有反驳。
翻山越岭,历尽艰辛,好不容易才找到饕餮的下落,他确实不会放她归于人海。
“三"只"凶兽。”
安无岁试探着重复一遍,被勾起了些回忆,他来到笼子边,低头打量里面的女子,“你这番说辞,倒是把你们凶兽和我们人类区分得明显。”
呼——
忽然,笼子里黑雾弥漫,所有白色被黑雾吞噬笼罩,然后再逐渐散去,化为乌有。
笼子里的女人不见了。
“你见过穷奇那小子了。”
饕餮的声音在安无岁的耳边响起。
陡然间,她凭空出现在安无岁的身侧,两人仅仅一步之遥——并且是笼子之外。
三人距离更近,即便室内都没什么光亮,互相也能看清对方的容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饕餮的肤色比正常人要白出几个度,肌肤苍白而无血色,五官小巧且精致,正统的南方闺秀模样。
安无岁几乎同一时间本能后退了半步,来到沈问身旁,保持和饕餮在一个安全的距离范围。
“看来他也和你纠结过,凶兽是否能用"只"这个量词。”安无岁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道。
“……”
饕餮察觉他的惧意,于是不再上前。
“诶不是,合着你出的来啊?”
沈问惊奇着站起身,忍不住对她指指点点,不解挑眉,“怎么不逃呢?”
“走不远。”
饕餮转头去看那空荡荡的铁笼子,视线扫过上边贴满的符纸,“我的力量越来越弱,得不到血肉滋养,连这小小牢笼都没办法冲破,只是可以短时间化形在笼外,但也依旧离不开太子府。”
“努力从朔风逃出来,却又被困在了这里。”安无岁如是总结。
他抬手抚摸铁笼子的材质,顺便撕了一张灵符下来,是颇为寻常的束缚符,不懂阴阳道法,纯粹地用蛮力封住了笼子。
有可能是叶霁禾帮忙,又或是其他的什么符修做的。
“别一副可怜我的模样。”
饕餮听到他的话,神情中透露出几分厌恶,“你们人类总是精于算计,表里不一。
看似为我们好的人,实则谋算如何利用我们;打算把我们封印的人,反而露出怜惜之情。
每每面对你们这些面目虚伪人类,就还不如住在这铁笼子里,至少它不会欺骗我。”
呼——
黑雾再次涌起,饕餮回到笼子里,整理好宽大的裙摆,坐在那桌棋盘旁边,继续认真摆弄棋局。
“聊完了,你们可以动手了。”
她手中再度捏起棋子。
“……”
沈问对此充耳不闻,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棋盘上密密麻麻都是棋子,黑白交替。
沈问棋艺并不算炉火纯青,但也堪得上高超,寻常棋局还是能看其中出门道的。
饕餮面前这局杂乱无章,门外汉来看或许似是很复杂,实则每招都是只要略微学过棋艺的人能轻松破的局。
“你根本就不会下棋。”沈问环起双臂。
“是。”
饕餮毫不避讳地承认,目光却从未离开棋盘,“他把我骗进太子府后,在人前尊称我为大人,并且送我这桌棋,他说如果哪天我能连赢他三局,他就会放我出去。
不过我知道,我的输赢都是凭他一时喜恶,他总会让我连赢两局,然后再输的体无完肤。”
给了我希望,再狠狠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