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荒手一挥,两个壮汉顺势走上前。
“殿下。”
叶观南知道自己的处境很不乐观,忙道,“殿下,既是俘虏也有人权吧?”
“你有什么要求?”
“别把我喂那畜牲。”
朱厌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不断听到“畜牲”二字,想来很是不爽,原先瞧着还挺温顺现在又来了脾气,低吼一声又要冲上来。桓荒回头瞪了一眼,朱厌又低眉顺耳地往后退了退。
“我只能答应你,不让你被生吃了,但如果死了,你也管不了了。”
“这是谈了还是没谈?”
“你觉得呢?”
“算谈了吧。”
“还有吗?”
“管伙食吗?”
这个很重要,毕竟叶观南能在狐狸洞屈尊数载,就是奔着管吃管住的条件。
桓荒的眉头跳了跳,宋问一步上前。
“管,我赚钱养你。”
桓荒意味不明地看着宋问,“你们真的不是私奔?”
叶观南忙解释,“没有,刚认识。”
相比叶观南慌得一批的心态,宋问则蛮横道,“关你屁事。”
“与我确实无关,但记得还钱。”
“放心,欠你的我会还。”
桓荒点点头,“别忘了你说的。”
叶观南听到这话眼泪差点掉下来,感激涕零道,“多谢了,以后我叫你宋姐。”
宋问从善如流地回,“嗯,以后跟着姐,姐罩着你。”
“……”
你妹的。
叶观南在心里大骂。
“你们几个把道士抬走。”
于是乎,叶观南这趟下山之旅就这样开启了全新的篇章,看似荒唐的开端却成了叶观南奋勇上前的根源。
他原本想避开黄鼠狼去山下住两天再回去的,不曾想蹦哒了半天还把自己搭进去,到头来自己竟是那个小丑。
这年头见义勇为的代价果然很大。
罢了罢了。
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走迷路了。
四个大汉就这样分别扛着手和脚架在肩膀上,分工明确地跟在桓荒身后,如果再给叶观南的身下加几块木板,那就跟出殡没什么两样了,最重要的是后面还跟着垂涎欲滴的朱厌。
“你什么时候死啊。”
朱厌含糊不清地问,叶观南不客气地回。
“我命硬。”
此时扛叶观南的一个壮汉脚崴了下,叶观南差点因为失重滚下来,壮汉抱歉道,“对不住,我总感觉后背凉凉的。”
此话一出,走在前面的桓荒发话了。
“朱厌,到我身边来。”
朱厌立即癫癫地跑到桓荒身侧,叶观南才觉身旁的危机感被短暂地化解了,来不及松口气又觉得哪哪都不对,便问跟在身侧的宋问。
“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啊?”
“不会啊。”
“我们还有多久到?”
“不知道,反正你也不需要走路,就别操心了。”
叶观南暗骂,他爬着也不愿被四个大汉这样抬着走。
一行人穿过农田,此时天已渐亮,叶观南看到农田里焉头耷脑的向日葵横七竖八地歪倒一片,想来是昨天经过的地。在翻过山坡的时候,四人的默契极差,叶观南被生生拉扯了好几下。
“轻着点轻着点,别把我攥错位了,等下接骨麻烦。”
大汉不耐烦地怒吼一声,“有意见就自己下去走。”
跟在身边的宋问抬起手一巴掌打了下去。
“怎么说话的?想死啊!叫你们轻点就轻点!”
四个大汉立马噤声,脚步同时放慢了,叶观南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宋姐,厉害。”
“自然,以后跟着姐就是了。”
走在最前头的桓荒沉默不语。叶观南瞧见了前方正破开云层的朝阳,正准备感叹天将亮时,突然身体像从湖面横穿过去。下一秒,他们竟出现在一片森林里。
这是一片满眼焦黑的森林,似乎曾发生过一场大火,放眼过去全是烧成木炭的枯木,就连脚下也是焦土,没有一点生机。一群成了精的乌鸦盘桓在枝头,空气中有股腐臭味,沿途有数不尽的坟墓,多数的坟墓已经被刨开,露出了里面的白骨,墓碑上的字已完全褪了色。
一行人不知走了多久,天虽渐渐亮了,但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像是被层层乌云遮住了。
“还要一会儿,你忍忍。”宋问看出了叶观南的疑虑,“到了我给你找大夫。”
“你们那还有大夫?”
“什么都有,妖魔鬼怪最多,甚至天上的药石都有。”
“听着像宝藏之地,但费用应该不低,我还是躺着让他慢慢好吧。”
宋问拍着胸口,豪横道,“姐有钱,姐出了。”
“不可不可。”
穿过黑森林后,天又亮了一点,但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青石路。由于失去了阳光的普照,失去色彩的一切透着无尽的死气。
青石路两边皆是平原,路宽约有一丈,蜿蜒地向前方伸去,两边立着半人高的石碑,几乎两步就有一个,石碑上雕刻着半人半兽的浮雕。叶观南看着灰青色的乌云,只觉四周一片静谧,听不到一点声音。
不知走了多远才看到一处茶亭,一个老伯笑盈盈地站到路边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