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个送命题。
“陛下,倪将军可否能赶来?”
陆见深冷道,“现在不提他,孤只问你们现在谁能胜任这个职务?”
一时间噤若寒蝉,无人上前。
“陛下。”一个年长些的走了出来,“我听说,新朝这次的反扑是冲着,冲着……”
“冲着三公主来的对吧。”
老臣胆怯道,“是。”
“所以你们有何想法?”
又一个臣子走了出来,“可以和谈,让他们开条件。”
陆见深冷笑一声,将一块扳指狠狠地丢了出去,客堂上响起一阵冷冽的声音。
“让一个女人去替你们背负身上的罪责?在座每一个人都是吴岳的旧臣,你们千里迢迢跑来投靠孤,孤以为你们是念及吴岳的旧恩,你们苦劝孤起兵反抗,孤以为你们是顾念山河社稷。原来,一个个都贪生怕死,一个个都想着念着都是从前的荣华富贵!孤待你们不薄啊!今天孤就把话说明了,城破了,谁也活不了,想走的趁现在回去把后事交代了!”
顿时,连空气都是冰冷的。
客堂上所有大臣跪成一片,耷拉着脑袋,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去!”
一个刚毅果决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一个身形纤细,看着有些瘦弱的女子站了出来,她穿了身银色铠甲,扎着马尾,表情冷冽,眼神坚定无畏。
“我去。”
“姐!”
陆见深“蹬”地站起来,陆知星不看他,对身边的侍从说,“抬进来!”
只见一口黑色棺椁被抬上了大殿,在场所有人都被镇住了,连抬眸都没了勇气,陆知星扫视了一圈,目光清冷,她拍了拍棺盖。
“这是我给自己备下的棺材,事已至此,我没打算活。你们有想走的走,我承诺,不会在半路堵杀你们,不想走的就拿起武器跟我们一起守住这一城的百姓!”
堂上无人敢出声,不少大臣被吓的冷汗涔涔,陆知星和陆见深先后离开,堂上几十个臣子小心地站起来。
“堂堂吴岳百年历史,关键时刻却是女子站出来主持大局,这位公主殿下是吴岳最有血性的一个。”
终于有人说话了,其他人不是沉默就是踌躇不前。
过了半晌,终于有人开了先河。
“有没有想现在跑的,我们拼辆车。”
“我算一个,现在流寇太多,我们一起出钱雇几位镖师吧。”
“欸,那我一起。”
“你们走哪条线?我们结个伴。”
……
陆见深跟在陆知星身后走了好长一段路。
“姐,那些个王八蛋,你怎么甘心放他们走?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陆知星没有预兆地停下脚步。
“从古至今,没有一个教育是教人怎么杀人的。”
“姐,我不甘心。”
“都说事在人为,可越走下去越觉得我们能改变的太少,你还要主持大局,这里交给我,没事。”
陆见深苦笑,“你这样子挺飒。”
“是嘛?”陆知星昂起头,目光忽明忽暗,“到底是我给你带来麻烦,如果我不幸战死,帮我的尸体装入事先备好的棺椁里,不要给我换衣服,等到倪将军回来后再入土。”
“姐,你别说这个。”
“我说的你记住了吗?”
“姐,我看得出他对你的心思,到时我给你们做媒。”
陆知星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再说吧。”
“姐,谢谢还有你在。”
“走了。”
陆知星大步流星地朝军营走去,叶观南站在灌木后将一切尽收眼底,看着这个弱小的身姿撑起厚重的铠甲健步走入未知的未来。
“嘿,发生什么事了?”有苏年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我刚出来就碰到陌一急匆匆的跑来跑去,怎么啦?”
叶观南一眼就看到有苏年斜挎着的布袋。
“你怎么还带着这东西?”
“我说过的,十二时辰不离身。”
“……”
“你今天干嘛去了,一天都没瞧见你,我中午睡了一觉睡到现在,本想等着你吃晚饭,但左等右等都没等来。”
“达川快守不住了。”
“这个结局你不是早知道吗?”
“我不能袖手旁观,走了。”
有苏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那我跟你一起好了。”
两人刚走没多久前方就传来新朝军队正面进攻的声音,护城军率先杀了出去,陆知星指挥弓箭手防护,一时间喊杀声不绝于耳。
叶观南施法让刀枪落在双方身体的疼痛感减弱些,正推行到一半时,陌一急匆匆地跑来。
“师父,正门也有偷袭。”
叶观南的法力骤然暂停,“来了多少人?”
“来的不是人,是阴兵。”
有苏年眉头一跳,似乎很兴奋。
“哼,只要不是生人最好,我最喜欢打鬼怪了,走。”
“你们先走,我晚些到。”
叶观南坚持把法力施完,一想到有苏年刚才的表情,他心里不太放心,于是火急火燎地跟上去。
“陌一,你去帮助你师姑。”
“师父,为什么不是你去?”
“我得盯着狐狸。”
有苏年冷哼一声,好似有些得意,陌一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另一边去。两人出现在城楼上时,城外有几十个阴兵正抱着撞木不断撞击城门,眼看要守不住了,叶观南正欲施法就被有苏年抢先了,原本摇摇欲坠的城门瞬间变得固若金汤。
“怎么,怎么回事?”
几十个阴兵同时有一样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