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会议,前面两排都是留给各大企业家代表、政府领导的,他坐前面实在太显眼。
这会议他也没仔细听,无非是老生常谈的那些事儿。
“这会议无聊吧?”见他垂着眼帘、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一根烟,右侧一男人凑过来,殷切地替他点火。
容凌摆手拒绝,低声说了句不方便。
对方忙收起打火机和烟,并无被拒的讪讪神色,而是继续热切道:“您说的是,说的是,是不该在这样的场合抽烟。”
能让林书记撇下其他企业家代表专程过来搭话的,什么身份不言而喻,遑论对他说话时和旁人截然不同的和蔼、郑重态度。
能搭上几句话结识一下,日后说不定也是善缘。
且这个年纪竟然能成为京北商会的总会长,能力、人脉自然不在话下,绝对不是那种靠着家里荫蔽就横行霸道的膏粱子弟。
离开时书记又喊住他,问他父亲最近身体可好。
容凌自然笑着说一切都好,只是有些老毛病。
“要积极治啊。”书记拍他的肩膀。
“我会劝他,您也是,小毛病别不当病。”
对方哈哈一笑说自己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打紧,治不治都是这样。
说别人时起劲,说起自己就打哈哈,容凌心道,面上却也只是笑一笑。
将人送走谢平才过来,递给他一双皮手套:“他怎么会来参加这种会议?”
“林家出了那样的事儿,自然要出来多活动,做给人看罢了。只是,做得太急反而显得心虚。看吧,赵家、程家恐怕更加避之唯恐不及了。”容凌淡淡,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皱眉看一眼手机上多出的一条消息。
“那您还跟他说那么久的话?”
“他是我爸的老同事,也是清大出身,说起来还是我学长,我难道转身就走?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爸?”容凌没好气,横他一眼。
谢平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他这话当然是为了打趣他,不是真的不懂。
经此一茬,两人间那种微妙的气氛倒是淡了不少,颇有些回到过去的感觉。
容凌路上交代了他几句,赶赴陆宴沉的约。
只是,没想到他人竟然在片场。
到了地方还告知他自己还要一点时间才能出来,烦劳他老人家等等。
容凌回了他一个“滚”,笑了笑,摇摇头,偏头拢着双手点了一根烟。吸一口,鼻腔里被滞塞的气息填满,辛辣呛进鼻腔,却更让人清醒。
不抽烟的人不喜欢这种味道,但对于他这样常年失眠的人来说,这是很好的排遣寂寞的方式。
他不喜跟人交流,喜欢一个人独处。
想事情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点上这么一根。
有时候,无声无息间就燃尽了,事儿也就想完了。
正出神,不远处的动静吸引了他,容凌掐了烟回头望去。
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瘦瘦小小的样子,衣着朴素甚至是廉价,但形貌娇憨,笨拙地去捡硬币的样子都很是生动。
他阅人无数,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好胚子,骨相皮相都俱佳。
很难说清钟黎是那一刻打动了他,但初见时,他便对她存了印象。
这很难得。
他为人谨慎厌恶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对女人尤其是看似无害的漂亮女人尤其警惕。曾有一地级市某大型饮料企业的富商欲拉他入股,送了对双姝给他,本意是让窃取他的把柄以套住他。
两周后,那两个女人和那个富商一道在床上被发现,继而被逮了进去,还有媒体大肆报道,声望一落千丈事业也毁了,老婆也跟他离了婚。
其实算起来,他父母关系还算和睦,他爸也从来不像某些不着调的人一样在外面养些莺莺燕燕。只是这样的家庭,夫妻关系更多像是同盟而不是简单的夫妻。
家庭也不像一般的家庭,遑论他爸常年在官邸,公务繁忙,聚少离多。
男女之事他从小就看得很透。
他有个认识的伯伯年轻时玩得花,抛弃妻女跟二奶打得火热,上了年纪不但财产被尽数掏空,那二奶还给他戴绿帽子,气得他住了院。
到头来,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可怜又可悲。
他这样的家世这样的身家,兼之这样出众的相貌,身边投怀送抱的也不在少数。
但看多了也就那样,一副副面孔大同小异。
他向来是个非常克制的人,自然也不会让人拿住他的任何把柄,对待各种诱惑一应拒绝。身边亲信,也只用谢平等少数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