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藤毕业后, 容凌一直留在国外发展。家里电话来催了几次,数他姥姥姥爷催的最多,都盼着他回去。
他实在不喜那些机关里的人情往来,也不好直接拂老人家的好意, 便只是温柔地嘴里应承, 短时间内却没有回国打算。
陆宴沉手里有一支基金,在美风头正盛, 便邀他合伙。
他深思熟虑后还是拒绝了, 转而投资一些高科技和智能行业。他眼光准, 做事雷厉风行, 兼之人脉通达, 很少有不成功的。
这一行, 本事是其一,经营各种人际关系、消息灵通亦是重中之重。再不喜欢, 必须要维系的各界关系还是要维系, 毕业后的那两年,他出席各种酒会的次数也逐渐增多。
他是个很能委屈自己的人,只要能达到目的。
但在国外他也只是在华人圈子里有那么些优待,各方面还是靠自己。他性格倔, 好面子,有一次抢了别人的项目被人打爆了车胎又堵巷子里打也不肯搬出背景。
对方自爆是著名华侨之子,老子是个汽车大亨,在港很有些来头。
后来他靠着身手和机灵绝地逃生, 虽然没有大碍,也进医院躺了一个礼拜。
彼时在洛杉矶计划购置两座矿山的陆宴沉听了后就来医院看他了。
他坐在床边慢悠悠给他削苹果, 听完原委笑了下, 说您这脾气是该改改, 在国外还这么横行霸道,怪不得要被人打。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您这产品直接从功能上全方位把人家的路给断了,一点儿利益都不给人留,人能不狗急跳墙?
容凌一条腿还打着石膏,闻言笑了一声说他会注意。
两天后有人在华尔街某家面包店后面的巷子里发现了那个汽车大亨之子,被人打断18根肋骨扔在那边,就只剩一口气还能喘了。
当然,这只是开始而已。不久后产品正式上市,只在短短一周间就席卷市场,那汽车大亨的儿子负债21个亿回到香港,据说被他爸打断一条腿扔到加拿大去了。
回到北京已经是深秋之后了。
北京今年的雪下得格外早,几乎挨着供暖时间就覆盖了整座城市。
晨起时,如鹅毛、如撒盐、如飞絮,视野里白茫茫一片。
他斜抵着中岛台喝了口黑咖啡,给徐靳打电话,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回来了,要不要一道吃个饭。
徐靳说他忙着拍戏,手里压着两部还没过审,让他找陆宴沉。
容凌让他滚,挂了电话又禁不住浅浅一笑,朝远处寂静无声的城市望去。室内灯光惨淡,冰冷的玻璃上倒映出他修长的身影。
他不说话的时候,睫毛覆下掩住了眼底神色,眉眼格外安静。
手里的咖啡已经冷了,也不在意地平静喝下。八1四816酒6三
谢平这时过来叩门,响两声,他抬头道:“进来。”
谢平这才推门而入,手里携着一份文件,见到他先笑一下,然后才扬一扬手里的资料:“华泰那边递来的消息,事儿成了。”
容凌点点头,将杯子随意搁到了桌上。
一切意料之中,也无意外惊喜。
他的出身背景就是通行证,入什么行业自有人上赶着献殷勤,遑论是要办什么事儿。
就算不为利益,他和陆宴沉这类人涉足的项目谁敢耽搁压着?那些人为了效率也会更倾向于跟他合作,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他把徐怀挖来并成立天正影业的初始目的也不是为了投资影视行业,只为了疏通人脉做人情。像这样的公司他和陆宴沉名下有很多,但都不会挂在自己名下,旁人也根本查不到什么,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样的人,再张狂不把人放眼里,有些事儿是门儿清的。
有些东西不能沾,有些底线不能碰,就算不翻车被捅到老头子那儿都够他喝一壶的。
所以那些三教九流他从来不来往,一是觉得那些人不够资格,二是实在怕摊上事儿甩都甩不掉。
前些年他们圈子里有个二代在东北那边认识了一涉黑的,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一来二去收了人东西,被迫绑上贼船,他自己进去就算了,还牵累他老子。
这种事情,他一直非常忌讳,人前别说自己的底细,连自己的信息都很少透露给不熟悉的人。
但仍有数不清的人摸着门道想要找人搭线认识他。对此,有时候他也烦不胜烦。
他爸最近正处于关键时期,只要再往升上半格,那就是顶天的了。这种时候,他更是谨小慎微不敢捅一点儿篓子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对了,明晚你有个饭局。陆先生做东,你要去吗?”
“宴沉?什么名目?”容凌微蹙一下眉。
他太了解陆宴沉了,目的性太强,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请他吃闲饭。
“他电话里没说。”
容凌不问了,摆摆手让他出去。谢平是个人精,就算猜到了也不会事事直白吐露,他从南京出来跟着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内替他打理一应事务,可到底多年没见,心里估摸着也存着疑虑。
翌日早上他有个关于海归创业人士归京的座谈会要参加,不少企业家和政府人士都会去参加,他作为朝阳区代表、北京京北商会总会长出席,坐在第三排左三的位置。
这个位置算不上显眼,却是他特地要求调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