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潘洁都这么明白里面的条条框框,姓秦的能不明白?潘洁只是在这里说说,姓秦的是出了名的破坏王,要是趁机搞自己一下,只怕上面轻则对自己不满,重则就从此失宠。他可不愿意冒这个险!
“法无禁止即为可行,谁有意见找我来!”秦灿斜了一眼潘洁。潘洁抿紧嘴唇,但是这样的沉默任何人都不会当作认可。秦灿诧异地看了一眼,“潘洁,一会儿我开完会,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麻烦秦主任了。”
潘洁不再吭声,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秦灿拿着笔记本出去开会,办公区里安静下来。胡子渊抬头看看宁悦,宁悦伸手摸摸他的头,苦涩地笑了。
冯主任混了这么多年,早就是老油条,能屈能伸,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拦住潘洁。好说歹说,把这五件事要了回去。
“我能和你谈谈吗?”潘洁走过来,面色僵硬地问。钟天明跟在她后面,想拽回潘洁。
她说完,拉起钟天明就要走。
宁悦点点头,低头对胡子渊说:“乖乖把今天的字描好了,下班妈妈带你去游乐场。”
看冯主任掏出手绢擦汗,潘洁说:“这样吧,我把这五个项目拿给秦主任看一下,怎么处理,看他怎么说吧!”
“我要捞鱼!”
第二,刚才就该顺坡下驴,不该耍威风。
“可以,但你得坐正了,用握笔器写字,好不好?”
第一,不该找法务部的碴儿。
“好!”
如何拖延?就想到了法务部这边。因为最近公司里对法务部的效率抱怨很多,高层会上也有反应,冯主任琢磨自己凑这个热闹正合适。没想到潘洁三言两语,不仅不接盘子,还推脱说他们销售中心内部失责。想起刚刚结束的内调,冯主任有点后悔。
宁悦说完抬起头,发现潘洁已经不见了。钟天明指了指茶水间。宁悦冲他笑笑,起身追了过去。
冯主任一噎。何宽是姓张的一手提拔上来的,走的时候自己不方便直接问,没想到他手里藏了这么大一个单子。在那个项目中标后,应该紧跟着一个大项目,可是也不知道是没交代清楚,还是真的自己那个销售太蠢,一片大好的情况,居然就丢了。偏偏交代接手的又是自己欣赏的一个销售。现在出了事,又不好直接责问。现在上面追下来,他只能尽量拖着,同时让自己人赶紧去找人,尽量废了那个标。
“你这样会害了秦灿!”潘洁开门见山,一点不客气地对宁悦说,“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人帮忙,可是为什么一定是秦主任呢?你知不知道,他这样帮你就是毁了他自己!”潘洁忍了半天,“绿茶婊”三个字终于咽回肚子里。
潘洁继续说:“当时一直是王总在管,具体负责的是何宽何经理。哦,何经理走了。怎么他没跟你们交接吗?”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宁悦一点也不着急,慢慢地说。她为潘洁沏了一杯茶,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冯主任把嘴边的话在舌尖上转了转,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说出去,潘洁开口了:“和天华公司并购的这件事,一直是总部的贺律师负责,冯主任不应该不知道。您不找贺律师找我们,是什么原因啊?立夏集团拖欠款的事情,我记得上个月财务部已经明确说了,用他们的海外应收款抵了。里面的具体操作,如果冯主任觉得不合适,应该找财务中心商量。让我们去找立夏集团,干什么?四达无垠的合作,两个月前已经签了合作框架。如果销售中心这边没有具体的业务,我们也推动不了什么。最后这个……”潘洁笑了笑,露出戏谑的表情,“的确是我们的律师帮你们处理的。好像是宁律师,对吧?”潘洁扭头问钟天明,钟天明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你就没有一个亲戚,一个朋友,可以帮忙?”潘洁质问,“凭什么是秦灿!他只是你的同事!一个同事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会在职场引起多大的风波?上面会怎么评价他,同事们会怎么看他,甚至同行会怎么看他!我真后悔告诉你秦灿的事情!你利用他对他母亲的愧疚,利用自己和他母亲有相似的经历,为了你自己能顺利离婚获取财物,利用他利用得那么彻底!你太算计了!你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用钱律师的话说:咱们当律师的,眼里没什么ceo什么保洁大妈,只有法律服务,只有当事人。就这么简单!
宁悦的脸热辣辣辣的,她甚至无力反驳。以前,她最讨厌“我弱我有理”的人。如今自己走到山穷水尽,就把秦灿当成最后一根稻草拽住不放,还理直气壮地让潘洁设身处地地为自己考虑,真是多年以后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法务部的职责是混乱的。相反,多高的层级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有多大的决策权,法务部是最清楚,也是执行最好的。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对权力的恐惧,只是法律人先天对规则的敬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