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洁被噎住,正好电梯门开了。她气哼哼地走出去,理也不理钟天明。钟天明看着潘洁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钟天明鼻子耸了耸,戏谑地看着潘洁,说道:“好大的酸味儿!”
宁悦走出秦灿的办公室的时候,脑子还有点蒙,她甚至有种冲动,要返回去告诉秦灿:不用这样帮自己,自己本来就是在利用他。
潘洁立刻愤怒了,“你什么意思!我说她干吗?她一个助理,工作工作干不好,家里家里搞不定,还弄到公司同事帮她出面,我敢说她什么!”
秦灿把她叫进去,只是布置了几件事:第一,他的朋友慕晓有房子出租,价格好商量,只要求承租人须得她看顺眼,且对男人没需求。秦灿已经答应慕晓,今天下班以后带着宁悦去看房子。第二,刚才在楼下他遇到何宽了,何宽请他过去帮忙,他的条件是带着宁悦跳槽过去。第三,一会儿罗雅婷要见宁悦,秦灿个人认为,那个疯子就没必要搭理,他已经帮她回绝了。
钟天明只是不求上进,但并不傻,很多时候,他甚至比潘洁看得还要清楚。
说完第三条的时候,秦灿气得把笔扔到了桌子上。宁悦本来想拒绝所有的条件,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一时又犹豫了。和胡成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虽然骨子里的烈性并没有彻底消失,但性子里已经习惯了权衡忍耐和沉默。不在别人有情绪的时候对着干,更不会说他们不爱听的话,就是其中之一。就这样,宁悦错失了第一时间表达的机会,等她想再说的时候,秦灿已经接起了电话。
钟天明上下打量了两眼潘洁,若有所思地说:“知道的明白你是说我呢,不知道,还以为你跟宁悦说话呢!”
平心而论,秦灿给她的选择都是为她着想。但是,考虑到秦灿只是自己的同事,这样的安排就有些过了。宁悦一直觉得,秦灿在自己的问题上表现很奇怪。潘洁隐隐约约提到过,秦灿是单亲家庭,不过秦灿现在很明显跟他父亲关系不错。她甚至听到秦灿给他的继母打电话说回家吃饭。如果不是关系好,到了秦灿这个年纪,不必如此殷勤。宁悦也记得自己的同学提到过,秦灿是跟着母亲长大的,后来他母亲在他高中时过世,所以他才回到父亲的身边。
“你那是两句话吗?”潘洁声色俱厉地说,“宁悦出门买咖啡,你一直在和那小孩玩儿!知道的是说两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带孩子呢!真把咱们部门当幼儿园了!”
秦灿对自己好,大概是因为他小时和母亲的经历,让他对单亲妈妈有一种同情吧?宁悦只能这样想。
钟天明挠挠头,“那是宁悦的小孩儿,挺可爱的,我就和他说两句话不行?”
胡子渊的兴趣已经从乌龟身上转移到办公室里的绿植。宁悦把他叫到身边,摸着他的脑袋,想着心事:放在十几年前的宁悦身上,这样的帮助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可是,现在的宁悦还有这样的骨气吗?低头看着孩子,宁悦鼻子一酸。
“不专心你跟小孩儿玩儿什么!”
她甚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安安稳稳地上幼儿园!
“我,我哪儿不专心啦?”
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潘洁和钟天明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宁悦抬头看到潘洁,刚想笑着打招呼,潘洁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过去了。
潘洁“哼”了一声,没理钟天明。电梯打开,摁下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潘洁才对钟天明说:“你上班专心点,咱们也不至于被人说效率低!”
如果潘洁知道她准备接受秦灿那些帮助,会不会更瞧不起自己?宁悦正想着,秦灿走进开放办公区,敲了敲护栏,看大家都在看他,他清清嗓子说:“这几天宁悦家里有点事,我同意她带着孩子来上班。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如今钟天明也想原样复制,却被潘洁直接给怼了回去。可是,这样能不能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呢?钟天明更怕秦灿知道以后,责备潘洁处事急躁,甚至有了越权的念头那就更糟了。
钱律师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这也算个事吗?
秦灿来的时候,就已经和他们讲明白,遇到这种耍赖推责任的部门,统统交给他去处理。以前的采购部也发生过这种事,潘洁当时说的话就是今天钟天明讲的。秦灿收到之后,连消带打,连罗雅婷都压不住地捅到总部那里,搞得当时的陈总灰头土脸。之后,再也没人敢拿法务部当挡箭牌了。
钟天明扭头看潘洁。潘洁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钟天明紧追着潘洁的脚步,看左近无人,压着嗓子问:“你今天是怎么啦?吃火药了!”
“没意见就这么定了。”秦灿一锤定音,潘洁突然说,“公司里没有类似的规定,让别的部门的人知道了恐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