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很是失望,他知道贾充这是刻意的在回避。没想到这帮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臣,在关键时刻没有一个愿意替自己分担解忧的。他们只想着怎么才能明哲保身,他们一个个都像狐狸一样狡猾。罢了罢了,看来这件事时机还没成熟,是我有些草率心急了。
“叔父,你着急来宫内是有什么要事禀报嘛?你前几日派人告诉朕说偶感风寒,现在身体可好些了?”司马炎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想诸王回封地的事情,他换了个话题对司马亮说道。
“回陛下,臣得到了一种可以增强骑兵战力的铁器。如果我晋国骑兵全部用上这种铁器,那势必会像当年汉武帝手下铁骑一样,驰聘蛮夷之地如入无人之境。”
“竟有这种东西?那到底是何铁器?”司马炎来了精神,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铁器名为马镫和马蹄铁,是霸城亭候徐明之所打造的器物。马镫可以使骑马的军士更加稳固的坐在马背之上,这样就算是在崎岖的道路上追击敌人,也不用担心会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而马蹄铁是为了保护马匹不受到碎石杂物的伤害,它是由一个个凹形铁块铸成。只要把它钉在马蹄下面,那就可以在结冰的地面和潮湿的泥路疾驰。钉上马蹄铁的马还能比平常的马多跑好几里的路程,在养护方面可以省下不少的时间。”
“我晋国竟有如此能人?这徐明之现居何职啊?朕怎么从未听说过这名字?”
“回陛下,他是琅琊王下面的一个书佐,在灭吴之战中,是他治好了琅琊王全军将士的瘟疫。之前琅琊王上请功表时,陛下就只封他做了霸城亭候。现在他在朝中未任官职,只有亭候爵位和琅琊王书佐官之职。”
司马炎沉思了一下道:“朕想起来了,的确有此人。朕不是让吏部尚书依其家世才能委以官职了嘛?他怎么只有爵位没有官职啊?”
“臣不知,还请陛下问吏部尚书才是。”
“内侍,去把吏部尚书任恺给我叫来。”
......
吏部尚书任恺本是曹魏时代的驸马,他的妻子是魏明帝曹叡的女儿。自从司马炎篡魏为晋后,他就一直忠诚勤恳的为朝廷效力。可能是性格太过刚直不阿,所以他一直跟贾充在明争暗斗。司马昭当年被封晋公加九锡的时候,任恺被提拔为侍中之职。作为三省之中权利最高的首官,侍中的地位仅在三公之下。及至司马炎登基为帝,他的官位不进反退,这其中很大原因就是贾充在作祟。
任恺满脸大汗的从殿外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支包了紫皮的笏板,步伐也是非常的急促。他走到大殿的中间位置向司马炎行叩拜礼,口中也是有些岔了气的说道:“臣吏部...尚书...任恺,拜见陛下。”
“任恺,上次朕让你论功对灭吴的将士们进行升迁行赏,你可有纰漏啊?”司马炎雄浑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殿。
“回陛下,吏部早已对请功的名单做出了最合礼制律法的决定,所有的赏赐文书也交由陛下过目。难道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嘛?臣委实不明,还请陛下指示。”
“琅琊王手下有一书佐叫徐明之,他在灭吴之战中治好了琅琊王大军的瘟疫,从而使琅琊王军能够及时和各路大军汇合。这是大功一件的事情,为何只封了亭候之爵而没有委以官职啊?”
“陛下,这与礼制律法不合。本朝选官是由中正评议,再交司徒府复核批准,最后才送吏部作为选官的根据。这其中要考核家世录为簿世,然后依其行状写一份总评,最后才能进行定品加以录用。根据左民(户部)提供的簿书查询,我十九个州的郡县之中并没有一个叫徐明之的人。所以...此子身份当为流民。即是流民,陛下给以亭候爵位已是恩宠至极,倘若再委以官位的话,恐怕朝中大臣人心不服。毕竟国子学还有上百名品学兼优的宗室世族子弟,如果陛下不能恩威分明的话,那国子学岂不成了摆设?”
“流民?”司马炎眉头皱了皱眉道:“会不会是左民尚书那里搞错了?朕记得据琅琊王的报告文书里写的是,徐明之为淮南郡西曲阳县人,年十四,与其母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