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同意了之后,梁人退回石荔以北,还浩浩荡荡送了聘礼。
惠妃却像是疯了似的将柔仪拘在养德宫里,养德宫的对外的门窗都被钉死了。惠妃抱着柔仪,就像是抱着一个小孩儿似的。
皇上皇后站在养德宫外,看着门口的黄铜大锁,皇上摇了摇头,轻嗤了一声“妇人愚见”。
“陛下,这事交给妾来处理吧。”皇后微微欠身,百褶裙层层绽开,与枝梢的月季交相辉映。
送走了皇上,皇后让人劈开门锁,径直进入养德殿,惠妃抱着柔仪坐在花开富贵的地毯上,衣衫凌乱,发髻散乱,地上散落着好几支金钗。
“芊芊,是我,世晴。”皇后也蹲下来,“先把柔仪放开,你看柔仪都喘不上气了。”
惠妃闻之手松了松,柔仪终于逃脱生母的“魔爪”,躲到皇后身后去了。皇后示意合欢带柔仪到内室去,别叫惠妃看见柔仪出宫门。
皇后搀起惠妃,“芊芊,你还记得你为何要选养德宫作为自己的宫室吗?”
“妾出身微薄,不及其余姐妹,愿在此自省自励。”惠妃眯起眼想了想,好似回到了十余年前,第一次站在此处的时候。惠妃所言正是东宫诸人迁入皇宫时惠妃的原话。皇后本想将惠妃安排在离自己较近的永安宫,但是惠妃自求迁去养德宫,皇后也未阻拦。
“我知道我不该劝你,但是这是国家大事,非你我一己之力能改变的。”皇后坐下来,“柔仪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不愿她和亲远嫁,但是楚国经不起战乱了,败了就该认。若是今时今日我的纬儿已经成年,我绝不会让柔仪踏出锦州一步,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暂时没有能力跟梁军相抗。”
“难道楚国除了大将军就没有能领军的人了吗?国舅不是也去了吗?他戍卫遥镇近二十年,怎么会输啊?”惠妃话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一颗一颗汇聚成流。“怎么,怎么还是要我的柔仪去啊。”惠妃抬起手,不知道是要抓住什么。
“芊芊,你冷静一下。”皇后走到惠妃身边,温柔地顺着她的肩背。“前线像柔仪这样的孩子还有千千万,他们有的失去了父亲,有的失去了兄长,有的甚至丢了命,以柔仪一身救万千……”皇后也哽咽了,“一身救万千百姓,我们不得不如此。”
惠妃抱着皇后的腰,突然哭起来,“我的儿啊。”皇后也默默揩泪,花朵一样娇养的金枝玉叶要离开江南远远地移到塞外黄沙里,这叫当娘的如何不心痛啊。
皇后又宽慰了惠妃半晌,总算是把人劝好了,只是仍不愿放柔仪离开养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