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死。
然而,奇迹发生了。
第一时间赶到舍身崖的几个女弟子见小不点在场,只好停止捉拿,耳语一阵后,便转身撤退,其她也跟着打道回府。
不明白她们为何要放过小不点,也许恨透秋千索吧。
临走时,她们在得知绳索已断的危情后,不假思索,各自撕掉裙布,以供成绳。
花上霜得救了。
来不及感谢,小不点功不可没。
司北往听说小不点不再回去,这才从裙底慢慢爬出,尴尬又搞笑。
“苍天啊,小不点妹妹,我不是故意的。”司北往不好意思。
“那你就是有意的啰。”裤子云笑道。
大家跟着笑了起来。
“那只豹子怎么办?”浑身恶臭的花上霜吃力地问。
“不管了,饿死算了。”司北往回答。
小不点略思:“放过它吧,跟我一样,也是命苦。”
裤子云竖起拇指:“好,放过它,要不是它,也许花大伯早就放弃求生。”
花上霜有气无力地接话:“嗯,多亏豹子陪伴,在彼此的对视之中,他悟出了许多人鬼元境的道理。”
…
星夜离开峨嵋山。
在山下一小客栈,裤子云先让花上霜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然后换了身干净的黑袍。
然后大口吃肉,狼吞虎咽,噎声不断。但不许喝酒,以防万一。
“我们陪陪花大伯打会儿渣渣牌如何?”司北往边打噎边问。
“不行,夜长梦多,此地不宜久留。”裤子云挺了挺胸。
小不点不断地给花大伯捶背,怕他噎成光阴的故事。
为防峨嵋反悔与追杀,他们不得不早点启程。
花上霜走路还很蹒跚,面壁又碰壁,恍惚的身子,把额头欺负成乌包。
在那些被倒挂的日子里,他的双脚早被绳索勒出深深的槽,淡黄色的脓水在不断地渗出,甚至能闻到一股咸腥味。
对女儿们的牵挂是她活下去的最根本力量。
虎口脱险。
传奇!
世间传奇皆非偶然,人与人与物,互为条件与因果。
此次奇迹:这得感谢裤子云,感谢司北往,感谢小不点,感谢那只花豹,甚至感谢花上霜自己。
一路上,他们开心地大笑,裤子云也不时地拿司北往开玩笑。
“北往兄弟,你扮女人比女人都好看,我都想入你的非非。”裤子云打趣。
“苍天啊,难道你们没看出那是形势所逼吗,你还别说,我的腰被咸猪手捏成死茧了。”司北往还在添油加醋地反复渲染。
“北往兄弟,你的勇气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裤子云都害怕呢。”
“苍天啊,是人都会有弱点,找准弱点,打蛇七寸,就不会害怕啦。”
这时,裤子云看了看跟在司北往身后的小不点,笑道:“北往兄,你那么厉害,怎么还要躲藏在人家的裙底呀。”
“苍天啊,这不翻开一页了吗,裤哥真会揭短。”
一席话,除了小不点又在红脸外,其他三位男士差点笑到天上去了。
笑毕,听花上霜说:“我们还得尽快赶路,虽然裤子云救出豆娘,但是花阳女儿还在贺离骚手中,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样。”
裤子云陷入沉思。
在路过一个小亭子前,裤子云驻足下来,他突然想起忘记了一件事,于是准备往回赶。
“怎么啦,裤哥。”司北往问。
“忘记归还那位浣衣姑娘的裙子了。”裤子云很着急。
“她叫什么名字?”
“巧儿。”
“苍天啊,可是衣服都被弄破了,干脆不还了。”司北往说。
“那怎么行呢,我裤子云说话算数,这是做人的规矩。”说罢他拉着司北往向那条小溪跑去。
没料到,姑娘没来溪边。
裤子云只好在溪边行了跪拜礼。
司北往感到不可思议:“人都不在,行跪拜礼给谁看?”
裤子云耸了耸肩:“给天看,给地看,给你看,给我看,给良心看。”
“苍天啊,我司北往跟对人了。”
“你真会跟我一辈子?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疾病还是健康?逆境还是顺境?”
“嗯。跟裤哥一起替天行道。”
“好,那我马上出恭入厕,跟吗?”
“苍天啊,裤哥,你总是让我吃亏。”
“不,是吃屎。哈哈哈。”
“苍天啊……不过裤哥,如果屎能解决天下苦难,我宁可天天吃。”
“感动中。裤哥赔罪,这样,我给你整副对联,如何。”
“好。”
“蹲下一团和气,站起万事享通。”
“呵,呵呵,哈哈哈……”
…
一路上,司北往对小不点格外呵护。
裤子云玩笑道:“看来,我要给北往兄弟双份猪肉了。”
小不点虽说个子不高,但身材匀称,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大大的酒窝淡淡的美。
在司北往眼中,小不点就是自己一生要疼爱的那个大大的美人。
爱情往穿里说:就是一份美好的牵挂,和一份甜蜜的麻烦。
爱情往直白处讲:本身就是传奇。千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
我们干吗不好好珍惜这份来自上天眷顾的礼物呢?!......
裤子云反倒羡慕起来,真爱犹如一盏黑夜中的明灯,爱一个人可以守望到无穷远。
这又让他想起豆娘。
想起她在绝情谷时那对漠然的眼睛,感慨万端:流年似水太过匆匆,一些故事来不及真正开始,就被写成了昨天;一些人还没有好好相爱,就成了过客。
裤子云暗下决心,这次回到青城山,一定要主动向豆娘求婚,免得乱了初心,败了芳华。
联想起母夜叉,除了名字听着吓人之外,其它都是美美地感动。要不是她在绝情谷救了一命,自己早就消失了。
然而,为什么总带给她伤害。
可以拒绝爱情,但无权伤害爱情。
对于母夜叉而言, 她没有错,大概每个人心中真的住着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爱而不得、忘而不舍。
就因为一个吻,这看似简单到如同落叶坠地的一个动作,却又神圣到不可侵犯。
莫非,爱情真是一场顶级修行,让人慈悲而温暖,让人博大而深沉,让人纯粹而澄澈,让人明媚而温暖,让人柔软而光亮……
以前裤子云觉得,一个吻算得了什么,不就是欠母夜叉一个吻吗,干吗这个女人如此看中,再说这个吻是为了吸真气,而不是吸体内的爱呀。
现在想起来,自己还真是错得一塌糊涂。
关于爱情,爱与被爱都是幸福的,都是权力与自由。
裤子云真后悔,不该故意让另外一个男人红毛水上漂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以求冲淡对爱情的记忆。
想到此处,他煸了自己两记耳光。
是自己无耻的做法毁了那个英俊的红毛水上漂,才令他落到如今这个整日与树桩决斗的地步。
待回青城山安顿好一切后,一定要去绝情谷拼命救下母夜叉,当然还有宫商角。
“裤哥,不,裤子哥,不不,云哥哥,你脸都黑得可以抓下来,在想什么呢?”蹦蹦跳跳的小不点一边采摘路边的野花一边好奇地问。
“……”裤子云没有回答,他在反思,他在想,回到青城山之后,如何弥补对豆娘的爱。
司北往悄悄从小不点的背后,一把抱住她。
两串临时兴起的笑声,像两条婉转在一起的溪流,茂盛着白云蓝天,从多情的人间抒情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