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矜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有些病态地对着水里的自己一笑,心想,原来自己不仅穿了,还身穿了,只不过现在自己是长发,但也意味着一件事,他可以通过练功或者其他路径改变自己的身高和体重。
至少不是那种病恹恹的样子,他摸着自己脸上的口红,把它们重新抹回自己的嘴唇上,自顾自笑了一下。
他还知道了一件事,大师兄所说的月亮和星星各走过一圈,差不多就是六年,月亮走一圈是四年,星星走一圈是两年,这多亏了神藤上的叶子多而密,每过一天,他就拽下一片叶子,放到一个大圆坑里,用鬼力蓄养着,保持常年不衰、叶子茂绿。
郁矜站在血海边等了会儿,大师兄警惕他不要随便靠近这片海,而且在本领不够强的情况下,不准踏入血海的另一头,在这里,有迷雾里的魂灵保护他,但到了那一头,就孤立无援了,他的师兄师姐住在不同的地方,到时候救他都需要花时间来找,所以,最好不要去。
慢慢的,从血海上空跳出来一个人,郁矜闻声而动,十分自然地接过凌空而来的利刃,他脚步略顿,突然发现利刃又开了三刃,他大惊,立刻把手里利刃扔掉,但已经来不及了!
利刃在离郁矜的手不足两寸处炸开,郁矜在紧急之下发动浑身鬼力滚动一周,在他周围形成一层能量聚集的屏障,震开了大部分利刃破开的碎片,但还是有碎片刺入了他的肌肤。
郁矜叹了口气,摸着疼痛处,食指发力,在其周围逼迫着细细的利刃震出。
大师兄在他两米开外站得笔直,他脸的周围带有毛发,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至少郁矜这么认为,他一直觉得他大师兄是钢铁般的男人,可能称不上是人,但一定是位盖世英雄,刀里来火里去的英雄。
郁矜走过去,接过他大师兄给的解药,利刃不仅极其锋利,而且还涂上了剧毒,光是走过去,郁矜就已经用了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毅力,如果不是他大师兄以前偶尔透露的轻蔑眼神,郁矜觉得自己可能还会爬过去。
他觉得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越发良好了,心态稳定,已经三年都不曾有过自残的倾向,他想,如果他以前的世界里院长知道了他这样,估计会欣慰地一笑,可惜他看不到了,郁矜竟有些为他感到遗憾,又感到可笑。
大师兄看他两眼空空地给自己上药,就知道他又想入非非了,他到如今也不管这个了,每个修炼者都有自己的特点,他从不打压能够坚持自我的异类。
这个小葡萄修炼极为迅速,在“三心二意”上颇有天赋,他教给了他两套疗伤心法,是为了以防第一套心法走火入魔时开启第二套心法,但没想到这小子变通灵活,一只手一套心法,两套心法竟然在他体内合二为一,相斥又相生,极为怪异。
郁矜回过神,转身看着大师兄,发现大师兄竟然在对着空气发呆,估计是在思考什么深刻的问题,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打断他的思考,问道: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大师兄。”
大师兄转过头,言简意赅:“说。”
郁矜:“我是个什么东西?”
大师兄思索片刻,道:“你应该不是人。”
郁矜点头:“我知道这个,然后呢?”
大师兄:“你可能是一颗葡萄精。”
郁矜怔住了,半天没回过神,呢喃道:
“那,那……万一有一天我要是被饥饿鬼吞吃了怎么办?我竟然是食物……吗?”
大师兄看他满脸不可置信,有些怀疑人生,好像下一刻就要信仰破碎,引颈自刎了,他不禁笑了,心想这小子看起来平时呆呆愣愣,没想到也还会有这样的困扰,想到这里,他解释道:
“你不必忧心,万物有灵皆可修炼成人,人死后能复生,死后不能复生大部分则化为鬼,鬼亦有灵。”
郁矜听得迷迷糊糊的,问:“那我是个葡萄,我有灵又怎么了?难道就可以逃掉被吃的命运吗?”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如果真正的魂飞魄散是被吃了,就心中堵塞异常,恨不得把所有觊觎想吃他的东西给翻找出来,毁干毁净。
但这些想法也只是片刻,在下一刻,他就恢复了正常的思想。
大师兄轻蔑一笑,笑得漫不经心,那种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眼神又回来了,只听他回答道:
“没有任何东西能吃你,人与人亦相残,鬼与鬼也相互厮杀,同类如此,你又何必担忧自己被杀?再说了,作为你的师兄,你的生死不由他们说了算。”
郁矜摸着自己的伤口,手指在伤口周围绕了一个圈,第一次冲大师兄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真挚而诚恳,说:
“大师兄,你是我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