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谷常年干燥异常,占据深渊谷大部分面积的就是血海,温度升上去的时候,血海里咕嘟嘟地沸腾冒泡,许多尸骸都上浮到表面一层,远远看去,十分惊悚。
但离血海岸不远的一个精致的小人却面无表情,如果忽视他身上的血迹和周身断断续续的黑雾,他看起来和人类世界的五六岁的孩童无异。
小孩身边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脸上神色冷峻,女子倒是掩面而笑,花枝招展,娉娉婷婷,似在说些什么话。
走近了听,发现女子正抱怨着什么:
“大师兄,你瞧你把小葡萄教育成什么样子了?这般年纪,应是爱笑淘气的时候,现在呢,啧啧啧……怎么这个表情?小葡萄?对姐姐笑笑,别整天学你大师兄板着个脸,不好看,我的心尖宝贝呵,姐姐抱抱?”
站着神色淡淡的小孩正是郁矜,郁矜听他大师姐这般说话,愣是给整沉默了,他在大师兄的棍棒教育下茁壮成长,一百零八种变化都入了门,在长期你追我跑躲避追击中逐渐对疼痛麻木了,麻木的不仅是身体,而且还有灵魂,任你万般变化,他郁矜自是岿然不动。
郁矜觉得,就算现在面对的是山崩地裂,他都可以不皱一下眉头,心静如水。
郁矜没料到他大师姐如此热情开放,眼前的漂亮女子对着他的脸又拧又掐,红唇不断印在他脸上,郁矜吓得面色苍白,也越发显得他脸上的红色唇印刺目至极。
郁矜想找一下他师兄,顺便求助一下,他扭头四周看去,只在转眼间他发现他师兄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再次愣住。
大师姐笑眯眯的,语气活泼又妩媚,开口打趣道:“你大师兄去找人打架去了,接下来六年里,姐姐就好好疼爱你一番啊?你放心,姐姐不像那些臭男人,姐姐我啊,最最最是心疼小可爱了!”
郁矜:“……”
他对此存疑,看大师姐笑得越发神秘,盯着他全身上下四处打量,郁矜挺直腰板心想,他才一米有余,一个孩子而已,他师姐能对他一个小屁孩有什么想法?
但他在精神上不是一个小孩子啊!
郁矜看着大师姐亲热地把他抱在怀里,在空中甩出一把紫气环绕的剑,抱住郁矜跳了上去,郁矜被她搂着,如此亲密的拥抱让他那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僵了,心中七上八下、万鼓齐敲起来,他脸色越发苍白。
大师姐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低着头问他:
“怎么了?你晕剑?”
郁矜把手从她怀里抽出来,声音犹疑不定,小声说道:“不……不是。”
大师姐看着他浑身紧绷绷的,心下有些担忧,便问道:“那是什么?你大师兄把你打伤了?我看看。”
她说着,收起了笑容,严肃起来,给郁矜把着脉,郁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指着自己和她,解释道:“我,我不习惯这样抱着。”
他说完,立刻后悔了,郁矜懊恼地心想,哪来的习惯不习惯,自己小时候每日都被这个抱抱,那个抱抱,大师姐也是第一次这么抱自己,来意又不坏,是因为自己有了前世的记忆,精神上已经成人,性格已经养成,才如此厌恶这种亲密的拥抱,说到底是他的原因,哪来习惯一说。
大师姐盯着他几秒,突然笑了起来,她声音洪亮清脆,大大方方,抚掌大笑不止,说:
“你这小葡萄,还嫌弃我来了?嫌弃不肯说,说是不习惯,哈哈,怕是心里烦透了……啧啧,奇也怪也,奇也怪也,多少臭男人对老娘垂涎三尺,我这皮囊,也算倾国倾城了,怎么,被美人抱一下,还不是你的荣幸了?念你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毛头,老娘也不跟你计较……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就不该你大师兄先起头带你,你大师兄这个死脑筋!神经质!把一个可可爱爱、有趣又漂亮的小精灵给带坏了!一点都不知道美的含义!这世间的美有千种万种!风景美算一种,品格美算一种,皮囊美也算一种……这么多美,喜欢一种,任君采撷,呵呵呵呵……”
她站着的这把剑不快不慢地飞行着,郁矜被她松开了许多,此刻捞着她的裙摆,乖巧地抱着她的大腿,认真地听着她说话。
郁矜面不红心不跳地对着大师姐夸道:
“师姐国色天香,有言云‘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大师姐暗香盈袖,云鬓斜簪,动人心弦,比之美酒、夜香,都不为过。”
大师姐哼哼两声,道:“你这夸得也太不走心,那你倒说说我是什么品种的酒?什么类型的香呢?”
郁矜只好实话实说:“酒没喝过,香没闻过,五师兄有时来探望我,给我带的画本和人世间的书籍,我闲来无事,学的词语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