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既然皇帝默许王旻之来探她的口风,云舒也清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最后一个选队站的机会。
她昨日让王旻之以她的名义递一封折子给皇帝,上面只用写一句话云家,知错了。
她知错了,站错了队,主动向皇帝服软,毕竟现在弟弟在他手里,云舒不得不低头。
殿中监与云舒对视良久,终于轻轻开口,“云王殿下,陛下有请。”
监牢小小的铁窗透过一丝光亮,穿过漂浮飞舞的尘埃照在她身上,依然光辉如神祗。
云舒低垂的眸子缓缓睁开,该还的人情,她已经还完了,从今日起,她只是云家的郡王,云氏的家主,为了家族兴亡,她宁愿背负所有的恨。
司马凌端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外缓缓走来的云舒,他突然很颓然,这个人身穿朝服的时候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骂他指责他,逼他威胁他,根本就没把他当做一个君王,可当他费尽心机将云家逼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是动不了他,哪怕他一身囚服,可他依然拥有与皇帝叫板的资格,让他不得不妥协,与其说昨日云舒那封信是认错的,倒不如说是给他一个台阶下而已,因为云舒很清楚,他离不开云家。
他突然觉得,座下的龙椅之于他,毫不安稳。
缓缓而来的云舒根本就没理会司马凌这许多的心理活动,从容来到近前。
她有什么不从容的,今日最多是与他谈条件,还谈不上祈求。
“罪臣云舒,参见陛下。”
又转过身与赵琅见礼,“丞相。”
赵琅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笑意融融,“云王受苦了。”
他并不觉得,一个权阀的坍塌只在一次欺君之罪,更何况,云家还有云舒在,这声云王,喊得毫不做作。
云舒看着殿内唯一的朝臣只有他,经过司马昂的事,皇帝还能这样用他,可见他果然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司马凌咳了一声,“云王,前日你公然欺君罔上,你胞弟云述又曾与楮方旭勾结,桩桩件件,皆是死罪,朕能留你到今日,不过是看在云家辅佐多年的份上,希望你这次,能真的识时务。”眼波扫过云舒,明明白白的威胁。
云舒拱手扣头,语气诚恳,“罪臣之弟犯下大错,陛下还留云氏一线生机,云舒感激不尽,日后必定自剖肝胆,忠心为陛下,为大靖。”
“场面话就别说了,这次云述的事可没完,要是你以后继续不知好歹,朕随时,能让云王府,消失”
云舒叩首,淡淡出声,“是。”
看着她还是这死样,司马凌呼吸一窒,罢了,要是云舒这坨滚刀肉也怕威胁了,只怕天都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