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兴只是转过头来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让秦老根心中寒凉。
他伤感的情绪都散去不少,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袋碎银。
“大哥,二哥这些你们拿着,路上肯定有用银子的时候。”
此去一别,边疆那么远,他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只能给些身外之物,希望他们在边疆可以过得好一些。
不管是感谢他们照顾耀祖这么多年,还是成全这一份兄弟情谊,都理应伸一把援手。
秦正兴闭上眼,没有拿那些银子。
秦正福倒是把银子接下来了,“多谢三弟。”
流放队伍缓缓出发时,一个尖细的女音冒出来,大声喊道:“为啥就咱们遭这罪,他却能没事?这里面是不是有啥猫腻?是不是他暗中使了什么手段?”
然后是秦老夫人的嚎叫,“老根!老三!你救救娘!娘不想跟着流放!你救一救娘啊!”
看秦老根站着不动,她又破口大骂。
“子雅说的没错!肯定是你暗中用了手段买通了什么人,才能免去一劫!你眼睁睁看着爹娘和你兄弟被流放,小心遭报应!”
秦老根一脸茫然,满是被冤枉的委屈。
“我真不知道啊,我也纳闷呢。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咱们可是一家人啊!”
“呸!”
他的解释只换来一堆冷嘲热讽。
不管那些人怎么挣扎,怎么不愿意,还是被关兵压着走了。
苏梨在一旁听到这些话,暗自思忖,试图从这混乱的局面中找到一丝线索。
自家幸免于难,会和夫君有关系吗?
她左思右想,都觉得奇怪极了,秦老根怎么说也是秦正兴秦正福直系的亲兄弟,抄家偏偏绕过,仿佛上天都在护着他们。
没等自己回家问夫君。
秦老根突然开口。
“得查。”
苏梨一愣,“爹,您说的什么?”
田桂兰瞥他一眼,警告说:“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咱家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你不要随随便便去查那些,就当是阿梨的福气,才让咱们家幸免于难就可以了。”
其实她也觉得有人护着自家。
只是她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如果一定要有个理由,那一定就是阿梨的福气。
田桂兰对此深信不疑。
秦老根梗着脖子没说话。
田桂兰知道他一时无法接受,给他时间慢慢想通。
一行人回到家里,苏梨累得不轻,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却见夫君正在屋里写信。
她一瞬间想起上次夫君送出去的信。
一封信送出去,秦老根就平安无事回来了。
苏梨:“……”
她狐疑问:“夫君,你又在写信啊?”
秦见深嗯了声,笔下不停。
“说来,我好像见夫君写过许多信,也收到过许多信,夫君在外面有很多朋友吗?”
“不多。”秦见深道。
苏梨:“……”
那那些信是给谁的??
“今日我们去给爷爷奶奶他们送行,夫君没去不知道,他们好多人都怀疑咱们家买通了高官,才让咱们从这次流放中幸免于难,我和爹娘也十分奇怪,怎的抄三族,偏偏把咱们这么近的关系撇出去了?该不会真有人庇护咱们家吧?夫君觉得呢?”小姑娘试探问。
秦见深轻笑,“也许是咱们家的小福包运气太好,又帮咱们家躲过了一劫。”
苏梨:“……”
不管大家怎么猜测,家里最过不去这一关的,还是秦老根。
他一连几日愁眉不展,三番四次找老胡偷偷打听。
田桂兰都看不下去了。
“家里好好的不就成了,你琢磨那些干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儿。”秦老根嘴硬道。
就在他坚持不懈调查时。
夜晚,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秦家大院门口。
那人动作迅速,将一封信塞进了门缝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秦耀祖打开门,发现了地上的信件。
他疑惑地捡起,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不要多问,好好过日子,否则性命难保。
那字迹刚劲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骇然,赶紧去找到秦老根和田桂兰。
田桂兰黑着脸,“早就说了不让你多管闲事,你非要去管你非要去查,现在可好。”
说归说,她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情绪,好像潜意识里觉得对方不会伤害自家。
秦老根拿着信,手微微颤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那,这可咋办?”
苏梨路过正屋听到这话,心中一动,走进去问:“爹,可以把这个信给我看看吗?”
秦老根没多想,直接递给了她。
苏梨指腹捻了捻信纸,熟悉的手感让她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她平时记账练字,用的也是这种纸……
她垂着眼,缓缓将半折的信纸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