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字体是陌生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梨总觉得陌生中透出几分熟悉的影子,具体哪里熟悉她一时片刻想不出,就是怪异得很。
她定定望着信纸。
秦耀祖见她神色不对,疑惑反问:“四嫂怎么一直盯着这信纸瞧,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儿了吗?”
他方才也看了许多遍,并未发现不对。
“没事,就是好像这信纸,摸着手感很是熟悉,咱家也是用的这种纸。”苏梨道。
秦耀祖凝眉深思,“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这种纸是很常见的纸,几乎读书的人家都有。”
说起宣纸,秦家恐怕没人比他更了解,他在书院日日对着宣纸写写画画,用的也是这种纸。
苏梨淡淡一笑,“也许是我想多了吧,看这写信之人的笔锋,不太像等闲之人,却用着如此便宜的信纸,似乎有些违和。”
秦耀祖怔了下。
“四嫂如此说,倒也是……但,都只是猜测而已。”
他没想通其中关联。
“嗯。”苏梨点点头,对秦老根道:“爹,你不要想太多,这个信先放我这里,等夫君回来,我给他看一眼,说不定他能看出什么。”
秦老根心有戚戚。
他现在哪里还敢多想啊。
信上都说了,再多想小命不保。
苏梨就拿着这个信看了一整日。
秦见深还没回来,她捏着薄薄的两张信纸,歪头想了想,起身来到书案前,把夫君给她写的大字拿出来,慢吞吞对比。
笔锋好像有点儿像。
看到一半,屋门被敲响了。
“谁啊?”苏梨问。
“夫人,是我,四爷可在?”叶庭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你进来吧。”苏梨把信纸和大字摆在书案上,若有所思。
叶庭便推开门进去了。
他以为苏梨让自己进门,秦见深一定是在的,谁知进去才发现,屋子里只有苏梨自己。
叶庭:“???”
“夫人,四爷呢?”
“他还没回来啊,你有什么事,我帮你转告他。”苏梨笑着说。
叶庭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犹豫极了。
“又有夫君的信?”苏梨诧异,“夫君外面的朋友真多啊,最近几日似乎每天都有信送来。”
叶庭尴尬笑笑。
“四爷为人正直,从前确实很多人追随他。”
“哦?”苏梨来了兴致,“夫君平日确实博学多才,知道好多我不懂的事情,他以前在军中,一定很爱看书吧。他教我写字的时候,我看写的字都不一样呢。”
她一脸崇拜,叶庭不假思索。
“那是自然,四爷看过的书,怕是比我吃过的米都多,以前在军中,将军给了他将军府藏书阁的权力,里头的书他可以随便看,我琢磨着,他肯定都看完了,军中好多人都说四爷过目不忘,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字体就更别说了,谁的字都能模仿的一模一样,给敌军造伪信可管用了,他们都分辨不出来的哈哈哈。”
苏梨:“……”
她不动声色:“哦,这样子啊,那他写的字,你全都认识吗?”
叶庭脑袋有些宕机。
“马马虎虎?”他有点不确定。
秦见深会的那么多,他肯定不可能全都认识,但是看的多了,总会察觉有些神似的地方,半斤八两吧。
“夫君给我布置了临摹的课业,你看看我临摹的像不像?”苏梨拿着信纸,给他递过去。
叶庭接过来一看,顿时震惊。
“夫人,这是四爷让您临摹的?”
四爷怎么想的,为何会让夫人临摹这种奇奇怪怪又可怕的话,小命难保?
那不是威胁吗?
一定是的吧。
苏梨想了想,点头:“是啊。”
叶庭看了半天,最后赞扬,“夫人临摹的真像,几乎十成十了,您如不说这是临摹的,我一定看不出。”
苏梨心口一跳,眉毛轻轻挑起来,“哦?是吗,那你说说,具体是哪里相像了?”
“字的笔锋和韵味。”几乎是一模一样。
“过奖了。”苏梨抿唇一笑,把信收了回来。
叶庭想说炭窑那边还有其他事,自己需要赶回去,还没开口,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秦见深回来了。
他踏进门,看到叶庭,神情微微一顿。
“四爷,您的信。”
秦见深轻轻颔首。
叶庭便退出去了。
小姑娘霸占着书案前的椅子没动,托腮盯着桌上一张信纸,抬头时就笑眯眯望着他,像只小狐狸。
“夫君回来了。”
秦见深余光扫到信纸上的字,漫不经心恩了声,等苏梨的下文。
苏梨把信纸推到他跟前。
“夫君快看一看,这是咱们家今日收到的信,一大早六弟推开门,就看见这信扎在门板上,可把爹娘给吓坏了。”
秦见深慢慢把信纸折起来。
“有用就好。”
苏梨:“?”
虾米意思?
她本来还想问一问信是不是他写的,甚至想到了如果他不愿意暴露或者承认,自己也可以不问。
结果秦见深这回答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