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头实在咯人的很,姜冬如是想着,睡意渐渐袭了上来,就在即将睡着时,熟悉的清越声音如虚幻般飘入耳中,“今夜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姜冬差点没从梁上摔下来,急忙应了声“是”。
梦里情境混乱,忽而出现姬恒的脸,神情与平日里的沉静温和迥然不同,唇鲜红似血,笑容阴沉,狭长眼眸深不见底,举着一把闪着幽光的剑向她刺来……姜冬心脏骤然加速,一种下落的恐怖感袭遍全身,身体与地面接触的同一时刻,她倏地睁开双眼,抬眼正对上刚从隔间里出来的姬恒,姬恒的视线从姜冬身上缓慢移到梁柱上,半晌才问道,“你没事吧?”
身上传来的钝痛告诉姜冬自己不是在做梦,手撑着站立起来,“没事没事。”
“看来还是经验不够,多睡几次便不会掉下来了。”姬恒一脸正经地给出自己的建议。
姜冬从他的脸上找不到开玩笑的痕迹,只能硬挤出一抹笑,“多谢将军关心。”
“你醒了正好,劳烦帮本王准备一下洗漱用品。”原本姬恒帐中有一个勤务兵专门负责这些事,现在姜冬来了,自然不需要再浪费一个劳动力。真是仆随其主啊。
“好的,将军稍候。”姜冬看了眼睡得正香的萨纳尔,轻手轻脚地端起一应物品出了营帐。
应是初冬了,姜冬冷得直哆嗦,一路小跑,想让自己的体温上来。军中的士兵也起了,正列成方队,准备接下来的晨练。姜冬在人群中寻觅着,一眼便看见了穿着军装的孟廷烨,似乎正和身边的参将在讨论什么,算了,还是不打扰他了。
姜冬迅速地端好水回到帐里,姬恒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墨黑的长发用发冠束起,这是姜冬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打扮,比平日少了些书生气,显出真正沙场中人的味道来。
姬恒洗漱过后,取下架上的剑,对姜冬道,“你同本王一起去,你师父教你的功夫可不能荒废。”
“是。”
两人一起出了营帐,姬恒不欲打扰其他士兵晨练,便绕着方阵走,来到一处空旷的场地,应是他平日常来的地方。
修长的身形在空中轻盈翻腾,舞出一道道炫目有力的剑花,速度之快、步法之妙让姜冬看花了眼,这姬恒平日里看起来像个弱质公子,可轻功、剑法和暗器却都深不可测……果然人不可貌相,姜冬一边练习着简单的基本功一边悄悄观察。
“可要与本王过几招?”姬恒应是注意到了姜冬的眼神,倏然剑锋一转,直指姜冬。
姜冬眼神一凛,迅速闪身躲开,却还是被他挑落了发带,如瀑长发瞬间落在肩头,姬恒却不停手,继续攻来,姜冬心里气极,这姬恒明知道自己只会轻功还来找她麻烦,脚下却不敢松懈,狼狈地左避右闪,却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剑网,活像一只被猫捉弄的老鼠,姜冬猜想他一定是在为昨晚的事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被追得力竭,姜冬的脚步慢了一瞬,眼看那剑就要落到自己肩上,谁知横空插入另一道剑光迅速将其挑开。
“王爷这是做什么?!”孟廷烨手中的剑被震得发出阵阵铮鸣声,脸上的怒色难以掩盖,若非他恰好有事禀报,恐怕那剑就要落到姜冬身上了。
姬恒收起剑,安抚地笑了笑,“本王不会伤到她的。”
姜冬大口喘着气,心悸一时难以平复,但也知道姬恒不会真的对她下手,孟廷烨这是关心则乱,要是因为她两人产生不和那她可就罪过了。
“你别紧张,是我看将军的剑法很是玄妙,主动请求赐教一二。”姜冬拉了拉孟廷烨,语气轻松地道。
“真的?”孟廷烨狐疑地看着她。
“真的!”姜冬用力地点了点头。
孟廷烨看了眼姜冬散落的长发,从自己衣摆上撕下一条布带,语气仍有些闷闷,“系上。”而后朝姬恒垂首致歉,“属下失礼!还请将军责罚!”
“无妨,本王也有错。”姬恒扶起孟廷烨,眼神澄澈而坦荡,很容易令人信任。
孟廷烨这下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于是便开始禀报,姜冬则三两下地系好了头发站到一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