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让船家沿途靠岸,携手下船,寻了处大道,慢悠悠往前走。如此不紧不慢,恰似在春游踏景一般,哪里有半点逃命的架势。
往前又不知走了多远,眼见得湖泊连片,水草齐腰。二人看得正开心,忽听得远处一声长啸,遒劲清越,由远及近。刘晗卿牵仲画辞的手忍不住轻轻用力,面色肃然道:“来了。”
说话间,二人放腿飞奔,眼见着前方道路渐窄,一边是密林灌木,一边是湖泊草色。刚跑到湖边,忽闻身后一声长啸,如在耳边响起。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一抹白影,宽衣博带,仿佛振翅鹤羽,由大路之上忽起忽落,转眼间到了近前,临空探爪,如隼鹰搏食,倏然攻下,直取刘晗卿咽喉。
刘晗卿将仲画辞挡在身后,镜花掌连拍四掌,轮番化解来人攻势,运起水月步,拉着仲画辞飘然后退。白影招式凌厉,杀招频出,恨不得将刘晗卿碎尸万段。刘晗卿不慌不忙,脚下水月步踏实走虚,避开白影震山撼岳之劲,手中镜花掌连拍带拂,将来人攻势一一化解,趁机拍得两招,逼迫来人攻势放缓,水月步不停,拉着仲画辞退出攻势范围。
这一下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过了十余招,白影见刘晗卿跳出圈去,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此子,也不着急,收了招式,立在二人对面,冷眼瞧着二人,不发一言。
刘晗卿收功化气,沉步站定,望着眼前追兵,面上略带笑意道:“段伶官好俊的身手,那沼泽死地,任你手段通天,也难以出得囚笼,段伶官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可喜可贺。”
段伶官把玩着手指,丝毫不接刘晗卿的话。实则他身陷淤泥之中,难以自拔,在淤泥中挨了一夜有余。那沼泽淤泥日积月累,也不知吸了多少腐烂之物,绕着全身难受事小,臭气熏天事大,他强自忍耐,几次呕吐,直到陆思弦一行赶到近处,他大声呼救,方才被陆思弦救起。
他生性要强,又极好体面,眼中自然容不得沙子。除当年自己身遭变故,身陷囹圄,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恨不得将刘晗卿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寻了地方,洗漱了数遍,换了身干净服饰,生怕这番耽搁,刘晗卿真就跑了,顾不得休息,连夜兼程,杀奔而来。
说来也巧,他一路追到九江府附近,本已没了刘晗卿的踪迹,心中恨得牙痒痒,正想着今日修整一番。未料今日一大早便得消息,竟在九江府码头发现二人,招摇过市,嚣张至极。他心中冷笑,感叹天堂有路你不走,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即不管不顾追了上来。
刘晗卿见段伶官冷言不语,脸上杀气隐现,笑着一指段伶官道:“段兄如今这身装扮,到比那日那身顺眼得多。”他如今卸了装束,身上衣服那日在沼泽弄脏丢弃,换了一身虽是白色,却已是正常装扮。
段伶官听他嘲讽,心中怒不可恕,脸上冷若冰霜,嘿嘿道:“一个死人,这么多废话,有这个精力,不妨猜猜,一会儿我会让你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