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宴觉得,他应当对这些话视而不见。
但他心中还是有些怪怪的,像是喘不上气来一样难受。
宋清阮见他又站了起来,只好道:
“快坐下吧!”
宋清阮同他道:
“明日一早,同江枕一起来我这,我且带着你二人开蒙。”
江清宴生怕自己听错了:
“母亲……”可当真?
宋清阮点头:“当真。”
“多谢母亲!”
宋清阮调侃他:
“一早上净听你说多谢去了,倒闹得我坐立不安了。”
江清宴又红着脸坐下,心道,管他们怎么说的?他自是有母亲教了!
侯府的丫鬟、男仆自寅时起做工,院内的丫鬟们临到正点伺候宋清阮晨起梳妆,卯时前去给江老夫人请安,又在正点回拢香阁,等料理完府中的大小事,便差不多辰时了。
宋清阮将两个孩子来读书的时辰定在辰时,转念又想着府中有些事处理起来不算省事,便将两人的时辰提到了卯时正点,于晌午后再处理府中的大小事。
卯时,宋清阮刚坐下,便听见拢香阁外传来一阵嬉笑的声音。
她越过窗子向外看,江清宴板着脸,逃命似的往这边走,身后跟着紧追的江枕,手中拿着一弹弓,正将手中的石子发在弹弓上往他身上打。
那石子不小,江枕又牟足了劲,打在身上肯定是疼的。
江清宴挨了两下,脚下走得更快了,倒叫江枕打歪了,他不满地对着江清宴喊:
“你走这么快作甚?!”
江枕笑嘻嘻的:“去见你娘啊?”
江清宴飞快的脚步骤然停下,眼中带了些愤怒,转身同他道:
“你一向如此想什么便说什么,想什么便做什么?”
他回头的时候,江枕正好拉了手中最后一块石子,见人回头,想也不想地打了出去。
尖锐的石子飞快地砸了出去,咚的一声砸在江清宴额头上,瞬间见了血。
江枕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躲?”
他只震惊了片刻,脸上立即又笑嘻嘻的:
“该你何事?你可真笨,这都不躲!”
说着,抬脚往拢香阁内跑,抬头撞见了站在拢香阁门下的宋清阮。
江枕下意识把弹弓藏在身后,有些心虚地看着宋清阮:
“母亲。”
宋清阮淡淡应了声,又看向江清宴的额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屋内。
明知他是她的嫡长子,江枕却毫无敬重之心,在她的拢香阁前都敢如此放肆,她便知道江清宴平日在老夫人那是什么光景了。
这府中的丫鬟婆子都是一颗狠心两个势利眼,见她待两个孩子都淡淡的,又见江枕的老夫人的宠爱,便也跟着趋炎附势,冷落江清宴都是好的。
她的态度纵然重要,若是能为江清宴出头,狠狠罚一罚江枕,那江清宴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但也仅是好过几日,若是如此,江老夫人留不得江清宴三日的活口,她不得不替江清宴提防着。
也就只有这样,江清宴才能在侯府,暗中韬光养晦,站稳脚跟。
身后,江清宴翻过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血丝,也跟着进了屋:
“儿子见过母亲。”
宋清阮也是淡淡的应了声。
她就像是没看见江清宴头上的伤口一般,拿出两本《千字文》和两本《开蒙要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