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据说这里一到晚上就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我问道,大爷没反应,我估摸着他没听清,就抬高声音又问了一次,大爷这次嗯了一声:“山里面嘛,怎么可能没有?虫子叫,鸟叫,晚上风大吹得叶子乱动也是声音啊,现在这些学生啊,都是大城市的,没见过,还传是什么鬼叫魂,真是无知。好了,就是五楼这个厕所了,寝室就在那边,504,钥匙给你们。”
玉玺接过钥匙表示了一下谢谢:“大爷,您先下去吧,这天怪冷的,您穿的也不多。”“什么?”“大爷,您先下去吧!这天怪冷的!”“哦哦,好,那我先下去了,有什么问题就喊我,我听得到。”
看着大爷下了楼,玉玺拍了拍我的肩膀:“大爷耳朵不太好使的样子,对了,先前在下面我给你指的花坛,你看到没。”我瞥了一眼楼下,虽然晚上视野不太好,但还是看得出来花坛是正八边形的造型,我脱口而出:“跟个八卦似的。”
玉玺一打响指:“对,就是这个形状,而且你看哈,这里面外围有两种花,隔一个种一色,最里面的又是另一种颜色,怎么看怎么像八卦。另外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我们高中的花坛,全是圆形设计,我记得我们班主任说过,圆形的花坛因为没有边边角角,可以有效的减少学生的受伤率。”
我嗯了一声:“刚刚一进来我就觉得这花坛有些不顺眼,你一提我才想起来,确实是这样。你说这个花坛造型这么奇特,难不成,校长有啥事瞒着我们?”玉玺摇了摇头:“不一定,建这栋楼的时候,还是老校长在职,教导主任我怕没有权利能够过问这种事吧?”
我哎呀了一声,心说你小子可以啊,逻辑思维很严密嘛,但我又懒得夸奖他,嘴上便打趣道:“你不去学理科真是可惜人才了呀,要是选择了理科,你或许还不会挂科。”玉玺白了我一眼,一指不远处的厕所:“就你嘴贫,行啦,走,我们去厕所看看。”
打开灯,厕所里面的设计大同小异,学生们说的见鬼的窗户正对着门口,大概1米见方,离地1.3m左右。我走上前,窗台上满是灰尘,并没有脚印的痕迹,我朝外面瞅了瞅,外面是一片树林,黑压压不见地面。
“窗户上全是灰,没脚印,就这几天时间的话就算落灰应该也不至于留不下痕迹吧?人应该不是站在窗沿上的,你觉得呢?”我转过身去问道。玉玺走过来也看了看:“你说的在理,难不成外墙有东西做固定?这样吧,我爬到窗户上看看,你把我抓好。”玉玺说完,一蹭墙壁就扶着窗沿跳了上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看来这么多年他的运动天赋还没有消磨殆尽。
“外面有东西吗?”“别急啊,你抓好,这里可是五楼,掉下去我就凉了,你再等等。”
约莫过了几分钟,玉玺收身跳了下来,冲我摇了摇头,看来没啥发现。我又想了想校长的描述,做了一个假设:“如果外面没东西的话,那会不会是从顶楼上下来的?吊个人下来难度有点大,但如果是在绳子上绑件衣服,效果就跟吊个人差不多了。”
玉玺比划了一下,点了点头:“还真有这样的可能性,如果用绳子吊件衣服下来,再晃一晃,大晚上又喝酒的情况下,还真挺吓人的。这样吧,我们去顶楼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说着,玉玺自顾自地走了。
我跟了上去,顶楼门没有上锁,楼顶很是空旷,四周的围墙很矮,大概只有一米左右,上面有铁护栏。楼顶上立着一些杆子,可能是拴着绳子用来晾衣服的,只不过没有灯,我们只好用手机的闪光灯照明,找到厕所正上方的围墙处,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我俩又四处摸索了一番,仍旧是如此。
在楼顶折腾了好一阵,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一切都很正常,月色正浓,虫鸣正响。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有些想当然了:“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或许真的跟宿管大爷说的一样,都只是学生的调皮捣蛋罢了,下面的花坛可能也只是为了好看而改了造型。”我看了玉玺一眼,他双手撑在护栏上,一言不发,大概是在思考,索性等了他一会儿,楼顶冷风瑟瑟快把我冻成傻逼了,见他还是没反应,我想他肯定是有心事。
我叹了口气:“兄弟啊,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你其实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事务所关门,所以才会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有自己的梦想和一腔热血,但现实总是不如人愿,有时候真的很无奈,我懂你的。兄弟,实在不行,就接手家业吧,我过一段时间也回去武汉找工作去。”
玉玺仍不言语,只是静谧中我隐约听到他鼻尖的抽泣,顿觉每个人都不容易,哎,我内心也是略有感触。
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玉玺鼻子里面的声音这么奇怪,难不成是哭了吗?我正打算问下玉玺,结果他转身一把抓住了我同时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小声说:“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心说难道不是你哭了吗,但沉下心来却听到声音是从其他地方传过来的。
“在下面的林子里面,走走走,去那边看看。”玉玺拉着我就朝另一边小跑去。
从另一处的围墙往下看,也是一片密林,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听声音应该在下面,我们要不下去看看?”我道。玉玺点了点头,于是我俩飞也似的跑下了楼,宿管大爷在门卫室坐着看电视,声音开的老大,我俩跑出门都没见他听到。
一口气跑到了林子里面,声音越来越清晰,配合着摇曳的树叶声,十分躁人。来不及喘口气,循着声音,我看到不远处的树干上有一粒黄豆大小的光,忽闪忽灭。我忙招呼玉玺上前查看,借着闪光灯看到有半个手掌大小的东西被透明胶粘在树上,这东西我认识,是一个小型的扩声器。
“真的有点意思哈,这是谁粘在这的?”我一把将扩声器扯了下来,顺手关了声音,大晚上的听着实在是太瘆得慌了,玉玺啧了一声:“小心点,指不定那人还在附近,这声音刚出来没多一会儿,我们下来也就两三分钟。”
“两位小兄弟你们好,能打个商量不?”黑暗中突兀地一声,我寒毛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