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0章 见家长(1 / 2)此间月夕花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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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我“女朋友”的姥姥家,不能太寒酸。除了给江小晨的爸爸买了两瓶梦之蓝,还来了一些保健品和牛奶给她姥姥。我问江小晨,应该给你妈妈买些什么?江小晨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妈妈过生日的时候给她买过羊绒衫,平时没怎么给妈妈买过礼物。我悲伤地说,我从来都没有给自己的妈妈买过什么。江小晨也沉默了。

后来,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夏云朵,让我的这个“智囊”给我出出主意。夏云朵说,你小姨夫第一次正式来我们家的时候,就买了一些水果牛奶什么的。我说,这些我都买了。夏云朵说,我要是给我妈买东西的话,就会买一些衣服首饰之类的。我说,我第一次见人家的妈妈,送这些不太合适吧?夏云朵说,其实你不用特意为她妈妈买什么东西,只要给她爸买些烟酒之类的就行了,让她爸得到尊重了,她妈妈自然就会觉得有面子,反正我们家是这样,当初我就让你小姨夫这么办的。我说,每家的情况不一样吧,我总感觉她家里她妈妈比较强势。夏云朵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也是这样的,你小姨姥爷虽然在外面装得很有排面,可是回了家之后还不都是听你小姨姥姥的。我笑了,说,没错儿,你们家遗传,我小姨夫也是个妻管严。夏云朵严厉地说,下次见着你,非得拧你耳朵不可!

说实话,当我想到要去见江小晨家里人的时候,颇为紧张。这种紧张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生理上的不适感,似乎要迎接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江小晨比我还要紧张。

周六早上临出门的时候,江小晨支支吾吾地对我说:“哥,要不然咱们今天别回去了。”

“为什么呀?”

“我害怕,”她嘟着嘴,看起来有些委屈,“我从来没领男生回过家。”

我看到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忽然爱怜之心大起,信心倍增,升起一股保护欲。我斩钉截铁地说:“你放心吧,绝对不会露馅儿的,有我在,你不用紧张。”

她红着脸看了看我,说:“你不紧张吗?”

我说:“刚才我还挺紧张的,但是看见你这样,我觉得自己得拿得起放得下,得好好保护好你……再说,还有大周和路晓露呢,他们俩也不是吃干饭的。”

“那……好吧。”

我们开车来到了江小晨的姥姥家。那是一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盖起来的老小区,六层板楼,没有电梯,楼下也没有停车位,要想停车的话,只能见缝插针。江小晨下了车,指挥着我将车停到了一个紧贴着墙的位置。驾驶室挨着墙,打不开车门,我只能费力地移到副驾驶,然后从那出去。下了车以后,我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所有礼品。江小晨见我源源不断地拿出东西,有些惊讶地问,你买了多少东西呀?我说,不多,两瓶酒是给你爸的,保健品、牛奶、水果礼盒什么的是给你妈和你姥姥的。江小晨咂咂嘴,说,你想的还挺周到,你就没想想给我大姨和大姨夫买点什么吗?我一愣,说,我没想到他们。江小晨伸手在我脑袋上戳了一下,笑嘻嘻地说,我逗你玩儿呢,你还当真了,我帮你拎着两个吧。我说,不用了,我自己拿着吧。她坚持要帮我拿着,我只好让她拎着相对较轻的酒和保健品。

江小晨的姥姥家在顶层。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爬过楼梯了,印象里距离上一次爬楼梯已经是毕业之前的事情了。我拎着礼盒走到四楼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江小晨则身轻如燕,她站在四楼半嘲笑我的身体都已经“瘘了”,我喘着粗气,几乎说不上来一句话,她把酒和保健品放在地上,走回到四楼,伸手就要拎水果礼盒和牛奶。我想制止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开始往上走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赶紧跟了上去,从四楼半拿起酒和保健品。到了六楼的时候,她忽然转身,把手里的两样东西塞给我。我慌乱地接住,她则跑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她妈妈。

江小晨果然亲昵地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向她介绍我:“这是江乐。”

我本来以为已经放平了心态,但是一见到心上人的母亲,不由自主地又紧张起来,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处,身体似乎都不那么劳累了,哆哆嗦嗦地叫了一声“阿姨好”。江小晨妈妈笑着答应了,赶忙闪开身子,一边招呼我们进屋一边客套地对我说:“你好……来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呀?”说着,她伸手来接我递过去的礼品,顺手放到了门口的地上。

“应该的,”我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傻,“不成敬意。”

“小晨,你怎么不说帮着他拿点东西呀?”江妈妈颇有微词地数落着江小晨。

没等我解释,江小晨率先说:“他不让我拿,他说他自己拿得了。”

江妈妈笑着对我说:“赶紧坐沙发上歇会儿……这是老楼,没电梯,平时我们上下楼都怪费劲的。”

我赶忙说“不累”,但是没有节奏的呼吸出卖了我。江妈妈让江小晨给我找了一双拖鞋,我换好后,跟着江小晨进了大屋。

这种老小区的设计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客厅面积偏小,卧室就成了待客区。大屋的面积足有将近二十平米,即使摆着床、沙发、茶几、衣柜、电视柜、写字台等一系列的家具和电器,还有很大的剩余空间。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坐在床边,江小晨蹦蹦跳跳来到她的身边,开心地叫了一声“姥姥”,然后回头向我介绍,说这是她姥姥。我努力笑了笑,也叫了一声“姥姥”。姥姥很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我,一个劲儿地叫我坐。我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在一起,想要装出一副放松的样子,可是怎么装都装不像,身体一直很僵硬。

江小晨问她妈妈:“妈,我爸没在家吗?”

江妈妈说:“你爸在厕所呢……小晨,你给小江倒点水。”

我忙说:“阿姨,不用忙了,我不渴呢。”

江小晨坐到我的身边,伸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过一个桔子,剥开皮,掰给我一半,然后放进自己嘴里一办,说:“妈,你就别操心了……嚯,这桔子可够酸的。”说罢,她把剩下的桔子都塞给了我,一切动作是那么的自然,简直我们就像是一对真的情侣一样。

江妈妈说:“酸吗?我买的时候尝着可甜了……小江,你别吃桔子了,吃根香蕉吧。”

我拿着已经被江小晨剥好皮的桔子,有些尴尬,不知道应不应该放下去。江小晨一把拿过桔子,笑眯眯地说:“你别吃了,一会儿等我哥来了,我就说是给他剥的。”

江妈妈笑着说了一声“这孩子”后,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了沙发边上,拿过一根香蕉,剥下皮,伸手地给了我,说:“小江,别客气啊,到了这儿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听说你跟于周是同学呀?”

我接过香蕉,拿在手里没有吃,说:“谢谢阿姨……我跟于周是大学同学,我们俩一个寝室的。”

江妈妈笑笑,说:“那也真够巧的……是于周介绍你们俩认识的吗?”

江小晨插嘴道:“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我们俩是在医院认识的。”

我说:“嗯,确实挺有缘的,我有几次去急诊,都遇到小晨值班……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跟于周是表兄妹的。”

厕所里一阵冲水声,几秒钟后,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一定是江小晨的爸爸。我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叔叔好”,江爸爸热情地让我坐。江妈妈一脸嫌弃地问江爸爸,你洗手了吗?江爸爸脸红了一下,说,洗了。江妈妈不再看他,转过头对我说,小晨在你那儿没跟你捣乱吧?我说,她很好的,我们一人一间屋,她打扫得很干净,带动我的生活也跟着积极起来了。江妈妈说,你不用偏袒她,她平时在家里很懒的,只知道睡觉。江小晨娇嗔了一声“妈”,江妈妈笑笑,又问我,小江,你现在从事什么职业呢?这个问题是我没有想到的,一时让我语塞。江爸爸适时地掏出烟盒,问我,小伙子,抽烟吗?我看向江小晨,询问她的意见。

“爸,你们别抽了,一会儿我哥他们来了,也不许抽啊……你们一抽烟,这屋里就看不见人了。”江小晨不悦地说。我和江小晨合住之后,确实没在屋里抽过烟,因此她也没有跟我说过抽烟的问题。

江爸爸无奈地笑笑,把烟盒扔到茶几上,说:“我这个女儿,就是这样,真拿她没辙。”

江小晨说:“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吗?真是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江爸爸说:“那中午咱们喝点儿吧,正好你跟于周也熟,不用那么拘束。”

江小晨说:“不行,他还得开车呢,要喝你们喝吧。”

江爸爸说:“早就让你去学个车本儿,你就是不去,也不知道一天到晚怎么那么累?”

江小晨还要反驳什么,江妈妈插嘴,接着问刚才的问题:“小江,你现在从事什么职业?”

我看看江小晨,不知道她对家长说没说过我无业的事情。江小晨冲我偷偷撇撇嘴。我咽了口唾沫,脑子飞快地转着,想要把别人的事情往自己身上安,便说:“之前跟朋友倒腾过一阵二手车,后来不怎么挣钱,就不做了……现在嘛,目前没什么事情可做呢,就……就在家里找找一些可做的事情。”

江妈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听说你家是拆迁的……”

我说:“是,大概06年还是07年那会儿拆的,给了我们家四套房……哦,其中有一个是我们家原有的门脸房,除了我现在住的那套,剩下两套住房和一套门脸房都租出去了。”

江妈妈面露微笑地点了点头,说:“哦……那年轻人也已应该积极一些,不要在家待业为好……我还听小晨说过,你的父亲母亲……”

江小晨早已面露不悦,她冷冷地说:“妈……”

江妈妈笑笑,说:“就是聊聊天嘛……来来来,小江,别客气,吃水果。”

我尴尬地拿起刚才已经剥好皮的香蕉,浅浅咬了一口。姥姥忽然问:“你多大了?”

我说:“姥姥,我和于周是同学,今年周岁24了。”

姥姥说:“小晨虚岁也24了,你们年纪都不小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得点点头,笑了笑。这时,大门处响起了击打防盗门的声音,江妈妈站了起来,走出去开门,我听见一阵寒暄声,“姐、姐夫”,“(于周的声音)小姨”,“(路晓露的声音)小姨好”。

于周大声问:“他们来了吧?我看见小江的车了。”

江妈妈说:“在屋里呢。”

于周瞬间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他一边叫着“姥姥、小姨夫”一边迅速地把江小晨挤开,坐到了我的边上,搂住我的肩膀,说:“呦呵,你还真来啦?”

江小晨瞪了于周一眼,站起来对走进屋的于周父母和路晓露说:“大姨好,大姨夫好,嫂子好。”

我拿下于周的手,站了起来,看着与江妈妈长得一样的于妈妈,说:“大姨好……”

于周笑着说:“你怎么也跟着叫大姨了,从我这边算,你得叫阿姨。”

于妈妈数落于周:“人家小江今天又不是冲你来的……小江,你别听他的,就叫我大姨吧。”

我笑笑,又叫了一声“大姨”,接着管于爸爸叫了一声“大姨夫”。最后,我和路晓露对视着。别看我可以开玩笑地叫她嫂子,但是当着家长们的面,我却难以开口。路晓露忽然笑了起来,她说:“叫呀,怎么不叫了?”

“嫂……嫂子……”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路晓露却笑得前仰后合。我很羡慕她,她能够和于周的家人如此相熟地相处,我希望以后我也能像她一样。

于妈妈轻轻拱了拱路晓露,说:“晓露,你们之间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路晓露笑着摆手说:“不行,在外面他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但是现在在家里,必须得随着小晨一起叫,是不是,小晨?”

江小晨的脸从来没有这么红过,至少自我认识她以来,我还没见过她的脸如此之红,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朵根。这时候要是给她粘上三缕长髯,饰演关公都绰绰有余。江小晨委屈巴巴地嗔道:“嫂子~”

路晓露的笑一直没停:“哈哈哈,不逗你了。”

于周和江小晨的妈妈都姓周,按照于周的叫法,他管自己的母亲叫周女士,管江小晨的妈妈叫小周女士,我暂且称呼他们这一大家子为“周家”吧。我很喜欢周家的这种气氛,家长从不拿腔捏调,说话直来直去,小辈们也很自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那种家族等级森严的感觉。

饭桌上,小周女士频频给我夹菜,并且让江小晨照顾好我。江小晨则向他们吹嘘说:“江乐做的饭特别好吃,我现在上班都开始带饭了。”

江爸爸适时地插嘴道:“我就说嘛,看着你比前些日子胖了。”

江小晨不干了,她不许自己的爸爸说自己胖。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大周女士(为了区别与小周女士,我还是称呼周女士为大周女士吧)说:“看来小江还挺会操持家务的,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就会做饭……现在有几个年轻人还在家做饭吃呀?”

小周女士说:“是啊,我们小晨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