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艾答应了一声，并没有换衣服，而是穿着睡衣裤直接从门口的衣架上拿下长款羽绒服穿上，然后换好鞋。我对她说，外面挺冷的。楚未艾说，没事儿，我抗冻。接着直接出了门。

陆斌问：“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呀，还得把我媳妇儿支出去？”

我说：“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找你借钱。”

陆斌哈哈一笑，说：“我以为什么事儿呢，害得我媳妇儿出去挨冻……你不是每年都能收不少房租呢吗？怎么还找我借钱……我不是说不借给你啊，我就是纳闷儿。”

“唉，别提了，”我叹了口气，觉得没必要对陆斌隐瞒，毕竟我又不是找他借大钱，“全都没了，不瞒你说，我兜里就几张红票了。”

“你丫的钱呢？”陆斌问，“你爹妈不是给你留下遗产了吗？这么快就花完了？不应该呀。”

“唉，哥们儿……我、堕落了，”我低下头，不好意思看他，“我、我学坏了。”

“操！”陆斌扳过我的脑袋，认真看着我的脸，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你他妈吸毒了？”

我凄惨地笑笑，说：“还不至于堕落到这个地步。”

陆斌依然眉头紧锁，又问：“赌博？”

我叹了口气，愁容满面地点了点头。陆斌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五一十地把我和吴晓夕分手之后到考虑卖房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都讲给了他——吴晓夕给了我一张十万元银行卡的事情我没说。陆斌听完后，表情严峻，一言不发。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开口找你借钱的，等我把房子卖了之后就能还给你，我主要得把我舅舅连襟的房钱退给人家，一共两万四，你借我两万五就行。”我说。

“小江，我借给你钱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怕什么？怕我不还你钱？你放心，只要我把房子卖了，把高利贷还上，立刻就还你钱，保证一天都不会拖着你的。”

“我不是怕这个，两三万块钱对于我来说还不是什么事儿……”

“那你是怕楚未艾不让？”

“跟她没关系，她要是知道了，也会让我借给你的，”陆斌忧愁地看着我，说，“我是怕你管不住自己的手，拿了钱之后再去赌博……”

“老高，你放心吧，我吃一次亏就够了，我可不敢继续去赌博了，我可见过因为赌博而家破人亡的。”

“我明白，刚刚受到赌博侵害的人都这么说，但是赌博这玩意儿的诱惑性太大了，跟毒品没有区别，只要吸毒的人，就没有能完全戒掉的……赌博和毒品对人的诱惑太大了，生理上的瘾好戒，但是心瘾难除呀。”

“我真的认识到错误了。”

“我也知道你现在肯定是认识到错误了，你现在一定也十分后悔，可是以后呢，等你好了伤疤就会忘了疼的，等你以后再空虚的时候，就会想起来赌博时候的刺激了，就又该去试着赌博了……不瞒你说，我见过赌博赌出人命的、倾家荡产的、妻离子散的，有的朋友本来家里挺富裕的，结果被别人骗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虽然嘴里说着以后不赌了，但是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赌博来钱快，然后就不正经干了，彻底把赌博当成职业了……你想想，一个晚上就是几万几十万的进出，谁还会愿意干那个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作呀……所以，赌博的心瘾是很难戒掉的……”

“老高，你说的这种心理，我也明白，毕竟我经历了一遍，尤其是那个晚上，一把牌就让我从天堂摔到了地狱里，我再也不想经历一遍那样的感觉了，跟死过一次没什么两样……我发誓，我这次把赌债还上之后，一定重新做人。”

“这样吧，”陆斌说，“我也不想你太为难，不过我衷心地希望你能改邪归正，这个钱我会借给你的，但是不是现在，等你要给你家租客的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我直接给你送过去。”

“你信不过我？”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真的怕你继续堕落下去了，”陆斌又点燃一支烟，然后递给我一支，说，“你是我的兄弟，我怎么能看着你再陷进泥潭里呀？你明白我的心思吗？”

我感激地看着陆斌，知道他确实是在为我着想，帮我排忧。即使为了我的这个好朋友，我也不会再赌博了。我要还是继续堕落的话，那我就真的不是人了。

我说：“谢谢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就别让别人知道了。”

陆斌拍了拍我的肩膀，深沉地说：“我觉得我还是可能会跟他们都说说的……我们抽空多陪陪你，省得你再跟你的坏朋友们去接触了……你就是平时缺乏沟通，要不然我给你安排点儿工作吧，来我们公司当销售得了。”

“你跟他们说就说吧，不过要让我去你们家的公司打工，还是拉倒吧，我可不想每天都管你丫叫领导。”

“我不是你领导，咱们不是一个部门的。”

“那也算了吧，我心里有落差感。”

陆斌笑了笑，说：“那你就自己找个工作去，或者找点儿什么事情做，别老一天到晚挨家里憋着了，早晚还得憋出毛病来。”

我说：“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干，就想先把高利贷的事情弄踏实了。”

“这倒也是，先解决麻烦事儿吧，等你把账务问题解决之后，一定得告诉我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