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景华簪刚拿起汤匙的手停滞在了半空。
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景华正的一句客套话,而是在——套话。
她正欲开口替耶律岱钦回答这个问题,却被耶律岱钦抢了先。
“在下生在边境南岸县。”耶律岱钦将筷子搁了,眸光望向门外,声线低沉,“幼时,母亲被过路的匪徒杀害,不久之后,父亲也莫名死了,我便跟着祖母长大。”
“祖母年迈,身体很差,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个庇护,受人欺凌是常有之事——”
所有人都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投向耶律岱钦,包括知道内情的景华簪。
她知道,他的这段自报家门虽是虚构,可也掺杂了他母妃被杀之事。
看着他那阴郁破碎的眼神和神情,景华簪很是能够感受的到,此时此刻的耶律岱钦是真的想起了幼时的岁月。
也是真的想起了自己那早逝的母妃。
“十岁的时候,族里的一个伯伯要到这边来做生意,我的祖母便将我托付给这位伯伯,祖母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便叫他带我来这里学个一技之长傍身——”
“为何不在家里学?起码还不用如此的颠沛流离,守家在地总比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太多吧!”
景华簪转头望去,一旁的子力眼眸渐红的望着耶律岱钦。
景华簪再向景华正望去,却没看出他的神情有什么异样。
作为江山的接班人,他自幼便被要求任何时候不轻易向人表露心迹,神色不变是常有之事。
“我也不知道祖母究竟是怎么想的,祖母大概怕她离世之后我会继续受族人的欺凌,索性让我离开那个地方吧——”
一番话罢,耶律岱钦收回眸光,叹了口气,迅速抬起拇指往眼尾抹了一下,端起酒盅看向景华正,笑道:“不说这些了,扰了大家的兴致。”
景华正迟疑一下,也赶忙端起了酒盅,笑道:“真是想不到,查老板竟有如此凄苦的过往身世——佩服!佩服!”
说罢,将酒盅端至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一段饭吃的还算顺利,中途没有出什么差池,直到将耶律岱钦一行人送至院门外,景华簪你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明日,我还设宴!查老板一定要赏光啊!”景华正站在景华簪的身侧,浅笑着看向耶律岱钦。
明日还要来?显然你是不能够的了!吃一顿便罢了,再来,只怕是要露馅了。
“大哥,人家查老板是凤唐戏院的角儿,那是台柱子!”景华簪故意调笑着看向景华正,“平素多少世家大族想请人家到府上去唱堂会都请不动的!您可倒好,今儿一桌明儿一桌的,就这么白白占用人家的功夫啊!”
景华正哈哈大笑,看向景华簪,“为兄这不是想让查老板——”
“不碍事的,景兄如此诚心邀约,在下哪有不来之理——”耶律岱钦没有反驳,他心向往之。
可景华簪不乐意了,再来恐怕事儿就大了。
她悄悄瞪了耶律岱钦一眼,耶律岱钦说话声戛然而止。
“大哥,您这不是为难人家查老板吗?凤唐戏院是有规矩的,角儿不能每日都随意出入戏院,您饮多了酒,该回房子歇息了。”说罢,景华簪朝子力招手,“赶紧扶大公子回房歇了。”
她一面说,一面推着景华正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