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面目全非,阴差阳错(7)(1 / 2)南朝移文首页

黄莺巡走打听,兴高神飞。瞧她表情,似是收获颇丰。

木剑声在她不远不近处跟从,踟蹰徐行。随身进了正院正厅,那原本是卧房之处自然面目全非,如今是一间大药行,专营北地名产虫草、鹿茸、海金沙等贵重药材。

黄莺是北人,对石斛之类南药鉴别或许偶有疏漏,但对北药如同食饭饮水般精熟,她细捻慢看,间或点头,心下自知。黄燕自不如她,也不在意这些,她眼中看见的全是些表面排场罢了。陈修就更走马观花了,只需看顾着她们姐妹安危就好。于是他见木剑声也兴趣缺缺,便停了步子,与他一起等在屋外。

木剑声不过踏过门槛,踱了两步,就退去了屋外。黄莺确是善解人意,她心道,大约不惯于药材为伍之人,闻着这味道多少有些不适了。于是温婉一笑,不再理会。

如此每遇药房,或走或看,几人不知不觉已用去了大半日。及至最后到了东院,嘈杂声渐渐小了,众人抬眼,只见那东头正房门前竟赫然守着一组配刀肃立的官兵。

黄燕惊了一跳,身子不由向后一退,脱口道,“这是怎么了?”

木剑声方才一直抿唇低头,只打算做视而不见。然而一见这阵仗,先是怔愣,后脑中一转灵窍一通,朝天暗暗翻了个白眼。

此院收摊关店的一位老者笑着路过,又笑着道,“姑娘莫慌,无妨。”

黄燕毕竟娇气,瞥了眼面带凶煞之气的官兵,拍了拍心口,“无妨?这不是药市么?人来人往朗朗乾坤,何必弄这阵势?吓唬小偷小摸的小贼也不必如此吧?若遇着个胆小的,这东院怕都不敢进来的。”

那老者到很和善,指了指那被大锁牢牢锁住的正房门楣,叫他们看。

四人抬头——脚下一直过来过去踢石子的木剑声也去看了——惊觉那门楣上居然贴了数张纸符,黄红间杂一排而过,甚是乍眼。

“无妨无妨,生人无妨,这屋子妨鬼不妨人。”

木剑声惊而又惊,此时听了老者的话,更是惊疑交加。

黄燕不怕反生了兴趣,奇道,“这屋子闹鬼?”

陈修“啊”了一声,想起来了,道,“这院子原本是恭诚伯爵府,那这屋子怕不是谢怡训或谢玿生前所居吧?”

木剑声不由看了陈修一眼,古怪滋味无以言说。又寥寥转开,瞧见那纸符若有所思。

黄莺也道,“怕是如此了,天下皆知此二贼兵败身死死有余辜,但想必有些死不瞑目,才在这旧居闹腾搅扰吧。”

黄燕点头,似懂非懂,煞有介事。

说罢,黄莺回头,却见木剑声盯着自己,她不由摸了摸脸颊,发觉并无赃物也无异常,于是疑道,“木大哥,怎么了?”

木剑声无声暗叹,转开头去,忽道,“是啊,涂炭生灵死有余辜…就连你都懂这个道理,可见谢玿当年何其蠢钝凶残…”

黄莺见他目色沉重,且有郁色,想起他当日对付柴天豹之境况,知他侠骨侠心,大约嫉恶如仇十分见不得这种反贼罪人,于是柔声安慰道,“所幸,都过去了。”

木剑声听罢,莫名心内微颤,勉强回她一笑,道,“是啊,都过去了。”

他二人这一相笑互动,瞧见黄燕眼中,却是另一番味道,陈修戳戳她问她在激动什么,她只是捂着嘴偷笑,却直摇头并不说话。

那老者自是无法与黄燕同心,只看山是山有一说一解释道,“这纸符可并非是因为闹鬼。”

木剑声不懂玄术,上下打量他一番,道,“先生懂这门道?”

老者嘿嘿一笑,无奈摇头,“倒不算懂,人老了后,迎来送往的人多了,不想知道的东西自然也就知道了一些东西…”

他原是白发人送了白发人,又送了黑发人,自己妄自长寿,妻子弟弟相继离世,又如何快活?

“生死茫茫,苦到疯魔,又无计可施,就只能指望看似渺茫的阴阳之术了,”老者摇摇头,收起恸色,又指给众人看,“这纸符意在驱,不为镇。”

几人一时未明,皆是呆愣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