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舟在十多天才得知这个消息。
她有理由怀疑,这个调令是冲着她来的。
两任江安县一把手被她干掉,几任地方豪强的家主被接连抹掉。
他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是她干得,但没有证据。
从正规渠道的律法不能将她定罪,用旁门左道的暗杀更是有去无回。
就连曾经在江湖上让所有人都忌惮的蝮蛇帮,在天水田庄和江一舟面前也毫无用处。
他们对这个硬骨头毫无办法,所以上面的人急了,是真的急了。
他们眼看着她的势力一点点壮大,不断压缩他们原本的利益——比如曾经只能依附他们才能生活的佃农和长工,有了田庄后,纷纷投奔田庄。
天栖县那边的用工荒再次在江安县这里出现,甚至可以预见,在不久后的将来,那些地主豪绅的下场就是他们的结局。
还有就是,这些世家大族豪强们,原本在地方上土皇帝,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有着绝对的权威。
可是现在他们的权威受到严重挑衅,不,是已经事实上被那个叫江一舟的女人给取而代之。
要说是一个男人他们多多少少还有点安慰,可对方偏偏是女的索性用军队进行镇压。
她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心皱起,脑海中飞速转动。
——所以,她现在该如何应对呢?
对方用军队,指认她庄子上包藏匪寇,或者干脆无限这里就是匪寇窝点。
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跟数万兵士对着干?
疯了么!
就算是疯了也干不过。
再则,军队就只是国家的战争机器,换句话说,是工具。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发出这些荒唐命令的人!
就算真正的死局,江一舟也不会把广大底层民众卷入战争的漩涡。
既如此,她该如何破局呢?
杀?
思及此,江一舟心中豁然开朗。
这个世界已经废了,从上到下,从内到外。
既然如此,那就从源头上拨乱反正!
韦稞看到家主从焦虑到镇定,心中一动,“家主,可是想到对策了?”
江一舟看向她,突然问道,“对了,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没有?需要我做点什么?”
韦稞顿了下,平静应道:“都弄好了。多谢家主…”
江一舟摆摆手,“解决了就好。眼下内情司正式成立,你是首席内情长,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以后就不用一直跟着我。我会通过内部渠道把信息传给你。”
江一舟说的是韦稞与叔婶之间的恩怨。
当年她父母因为被叔婶陷害,惨死山林中,然后把她家的房子田产霸占,奴役她,还要把她卖去妓馆。
原本打算搜集足够的证据,用律法让他们得到该有的惩罚。
然而,那么多年过去,证据早已缺失。
最为关键的是,就只有她一个人。
江一舟为此,在与贺济民关系紧密后,特意咨询过。
对方表示,仅凭猜想和口头证词,根本不可能给那两人定罪。
于是在上次回云山田庄时,江一舟趁着摆平那些地主豪绅的机会,让韦稞把家里的事情处理掉,她善后。
如今,她总算是帮自己手下报仇雪恨了。
韦稞,廖七,齐皓,让他们更加心无旁骛地专注在自己分管事务上。
江一舟的情报网络能够如此顺利地铺展开,还是得益于雄厚金钱支撑。
前段时间她反杀那些官商豪强后,来了几波零元购,如今自己的私库银子数额至少二三十万。
又拿出一大笔银子砸下去,彻底把情报网点在各个地方扎稳。
是以,韦稞的任务更重,事情也变得更多。
在江一舟眼中,韦稞是职业情报部门的最高管理者,而不是普通丫鬟仆役。
把所有人都安排下去后,江一舟准备行动了。
小统子问道:“你不会真要把那些人全部都杀了吧?”
江一舟反问:“不然呢?”
对于她和天水而言,眼下已经是死局。
她的存在不仅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动摇了他们的权威和统治。
江一舟以前曾经听过一句话,封建王朝的统治从来就不是为了普罗大众服务的,而是为了统治者本身服务。
从上到下的官员机构,从律法到军队,都是为了统治者自己服务的。
一旦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所有一切都可以成为他们的炮灰。
很明显,江一舟愣是要在地方豪强林立的地方搞一个让民众真正安居乐业的地方,那就是对豪强的挑衅。
豪强背后是层层官员的庞大的坚固的利益团体。
小统子顿了下,它已经感应到宿主那滔天杀意了。
只是,这样一来,那些人连表面文章都不做,必定会直接给她扣上犯上作乱的帽子。
她以及天水云山所有人都会被踏平。
江一舟冷哼一声,“你不会觉得那些个皇帝什么的,真的是天选之子吧,只有他才能坐那个位置吧?”
“你的意思是?”
江一舟干脆利索地道:“当然是谁能真正把国家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那就让谁当咯。”
不行就杀,总有一个适合的。
至于她自己,也想过要不要去坐一坐那个位置。
但是仔细想了想,要面对的事情太多,而且真正到了那个地方后,恐怕为了平衡各方面势力就要耗费绝大部分精力,根本不可能有更多时间去真正为底层的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