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七幕 空白之外(1 / 2)致蓝照首页

“听说了吗?斯奎尔山脉的六十一峰被封锁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六十一峰?我记得好像不是今年三院那什么期中考核的,哪个学院来的考场?”

“卡奥南学院!这事儿都上报纸了还不知道!”有人笑道:“说是那批考生中混了海德拉的封印者,才导致这次的意外事故,六十一峰的主峰都塌了,法则当然要封锁现场来恢复。”

“海德拉封印者?这不该在光明之都嘛?怎么混分离出来的三院里了?”

“难怪最近光明之都的人来得这么频繁…”

黑发女生走进这间叫做三分之四的酒馆时,便是听见许多声音在探讨此事,她神色隐晦不明地扫了眼那被人随手丢在桌上的报纸,随后径自寻了处隐蔽的角落坐下点了杯饮料。

哪怕事情捂得再严实,也会有走漏的那一天。从斯奎尔山脉的热衷探险者偶然发现六十一峰无法进入,到蓝照新闻一手情报的发布人尽皆知,距离事件发生才不过半月有余,坊间热度不减,人们茶余饭后的八卦揣测,七拼八凑的,竟不觉间触摸到真相的那点边缘。

“我能坐这里吗?”

端上来的酒精饮料不比那人调的好喝,女生忽然听见有人问到,抬头看去时,正巧对方拉开这桌的另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你不该这么快出来。”

黑发女生说道。自那件事之后,她就预料到对方会追寻而来,毕竟只要冷静下来回溯整件事情的经过,便会发现这其中的转折点,都是从某一刻开始向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奔去。她心不在焉地搅动着杯中的冰块,先前再三组织的言语终究是变得无用又无力,她低头看着玻璃杯中的酒精饮料,好半晌,才轻声道:

“我不知道会变成那样。”

“那个人是谁。”

酒馆里一片人声嘈杂,却丝毫不波及这处隐蔽角落里的二人。

“这重要吗?”

“重要。”

“那让你失望了,我不知道。”杯中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她平静地说道:“人是我招来的没错,可我觉得,你与其问我对方到底是谁,还不如想想被对方针对的你,究竟是什么一个身份。”

对方沉默,她继续道:

“我不知道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但我由始至终只是想活着,夜无月。”

两方阵营的将士在昏沉的天幕下以千军万马之势踏平这片土地,双方人马来势汹汹,为着各自效忠的家族而抛头颅洒热血,在号角的长鸣声中冲锋陷阵,奋力地向着迎面而来的敌人挥出兵刃以求致命一击。——家族间爆发的战役在卡瓦拉大漠并不少见,毕竟地广人稀,往往在定下战役的那刻起,就会被迅速传递消息,在以防不相关的闲杂人惨遭飞来横祸不止,更有心提醒想要黄雀在后的一些家族,而这其中收揽一手线报并倒卖的家族,便属催家莫为首。

只是催天宿怎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被自家人给摆了一道。

“这是有内鬼站边了!”

催天宿气得咬牙切齿,一行人被迫做成夹心饼,招架来自三方的压力几欲溃散,他皮鞭一甩,一道金色光晕将所有人拴在里头:

“拦路者杀!都给我往外冲!”

武装上阵的士兵有如下饺子似地冲上战场,在黑夜有意无意的遮掩下,对浑水摸鱼的蛇人族与饥不择食的感染者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的大肥肉,在双方人马黑灯瞎火地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是捡漏拾荒就是见人就又扑又咬。这前者是金钱的损失,后者则是丢命的意思,以一传十以十传百,大杂烩一锅乱炖的,待到有人发觉不对劲儿的时候,想跑也来不及了——

“天杀的!这里怎么有那东西!”

“防御兵上!所有人往后撤!”

冰蓝的瞳眸掺杂在这混乱中,隐隐间还有呼喝声从远处传来,夜无月反手卸过剑刃,将小孩交给身后的鹤子西后又迅速回身,手中长剑切换成弯刀,猛地一下格挡住两方劈来的刀刃时,才注意到对方瞳眸中染上的冰蓝色,一道黑影已然是贯穿了那两只尚还新鲜的脑袋。

“有什么我不能看到的?”

黑色的利爪迅速吸收沾染的血液,上村水月踩着那只剩下半截还想进食的身体,面色冰冷得掉渣,只道他下脚的力度稍微用力,脚下的躯体瞬间湮灭的同时一阵黑雾也是自他为起点向外汹涌而出。——夜无月眉头微蹙地站在人身后看着,看着黑暗所过之处皆为湮灭,然后一下子的,就是注意到有什么从半空掉落。

“小孩子别,别看这些。”

“为什么?”

四周兵荒马乱,将士们从英勇杀敌到心生惧意,所有人都在对抗着,手刃对立面的敌人,手刃被感染的同伴,这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几个人并没多少察觉。被二人护在后方的鹤子西兢兢战战地捂着小孩的双眼,边是死倔强地瞪眼看着,只见那白衣雇佣兵制住身旁人的同时抬手一招,有什么东西咻的一下从哪里飞出落入他手中,就听另一人说道:

“是家徽。”

听人这么一说,鹤子西下意识地探头就是要往前看,可周遭环境乌漆麻黑的,他甚至没看到点什么,便只觉手上力道陡然一沉被突然拽了个趔趄不说,紧随一声嗡鸣从顶头突然炸开,余光里,便是那骤然而至的白衣人影挽过弯刀向他横切而来!

“嗬…”

“嗬,嗬!”

舒宁君意识转醒的那会儿,听见的便是这此起彼伏的沉重呵气声,这仿佛他身旁左右都是些苟延残喘的老者似得,他动了动,在感受身上的状况后,便是明白自己现下的处境是如何。被抓不止,还被用锁魂链给拴住了。舒宁君的脾性难以让他接受自己会遭遇这番处境,他嗅着空气里那股子难以言述的恶臭,想着这与他失去意识前闻到的味道似乎出处一致,他…想至此处,这位海红巡逻队的巡逻兵小少爷停止了手上的挣扎,不动了。

“嗬——”

一口浊气被喷薄在巡逻兵的脖颈处,带着沉重的颤音,仿佛有一坨化不开的浓痰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似得,——舒宁君身体紧绷不敢动弹,更别说睁开眼睛,他憋着口气不去呼吸那直冲感官的恶臭,边是感受对方在自己身前‘看’了又‘看’,然后慢慢远去。

这是什么东西?

在失去法则赋予的脉的力量后,不像手无寸铁的人类种族,鲛人族的先天优势让舒宁君在闭着眼的时候不至于成为一个瞎子,于是当他‘看见’一个人形状物从自己面前走开的时候,整条鱼是震惊的。

这是一个不通风也不透光的房间,房间里放着几只巨大的笼子,笼子里是人影憧憧数量惊人,而刚从舒宁君面前走开的东西,就是从他身前那只打开的笼子里出来的。——一堆人形状物竖立在黑暗中,它们间男女老少高矮肥瘦都有,四肢健全又或缺斤短两的也不少,要说唯一的共同点,那便是它们神色木讷行举僵硬,带着沉重颤音的呼气声此起彼伏的响彻整个房间。

“唔!”

一声低吟忽然从舒宁君身侧响起,在惊动舒宁君的同时也惊动了靠在铁栏边垂直站着的人形状物,只见一张看不清五官的脸隔着栏杆凑上跟前,似是要往外挤不止,停在笼子里的其他东西好似被传染了般,开始一点点的骚动起来。

“嗬…”

“嗬,嗬——”

拴着锁魂链的双手死死地捂着同僚要尖叫的嘴巴,舒宁君死盯着面前大门敞开的笼子,在一众带着颤音的呼气声中,看着笼子里的东西仿佛被什么所吸引了那般,陆续拖着僵硬又残缺的身体‘走’出笼子,向着房间的一处角落靠去,然后,…然后舒宁君在那人影憧憧间,看见了光。

“…对不起,我,我以为你那是,冲我来的…才,才误伤了你…”

“没事,我理解。”

“那,那你,你伤口包扎一下?”

鹤子西一脸担忧,第六次向身旁的白衣男子提议到。

一队骑兵在场面即将失控的那一刻出现,他们身穿猎甲脸戴鬼面具,骑着高头大马的战驹从黑夜里冲出,将混乱的现场给围了个严实,他们手中冲锋的枪支锐利无比,一突刺一上挑,混在人堆里的感染者串葫芦似地就是接个倒下,他们将残存的敌军给俘虏,连带不断企图证明自己身份的催天宿,以及在场的一干人等都给带回了营地。

“我没事,真的。”

许是一行人装扮光鲜亮丽,对方也就未将他们与别军的俘虏放一个笼子里,夜无月看着笼子外来回巡逻的士兵,在鹤子西的目光下才无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