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王杨威,要率虎骑三万,入京师,为先皇奔丧!”
他没有丝毫的耽搁,将消息经由影卫立刻送回长安,再想要追上杨威时,才觉为时已晚。
崇北关的大门紧闭,守关的秦藩将士看着风雪里有一人一骑提着一枪冒雪南来时,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模糊了,毕竟那雪夜提枪夜行的红袍黑甲,在北面的草原和西域的三十六国之中,恐怕没有人不知道。
杨威勒马停在了城门外,只是轻轻抬头向上一望,随即喊了一声:“开门!”
在北奴人眼里因为有秦藩虎骑守卫需要少说十万大军才能破关而入的崇北关,就此城门大开。
闻讯赶来的秦藩千户百户们开始汇聚于将军府里,杨威一声令下,他们便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曹虎的亲兵五花大绑,连同白日里还一道打猎的主将曹虎,捆到了杨威身前。
曹虎此刻才意识到,这三万虎狼听命于自己,从来不是因为自己有朝廷的官身,有当今天子谕旨钦封的“破虏将军”和兵部新制的“破虏将军印”。
他们会听命于自己,是因为自己姓曹,是秦王妃的曹。
“姐,姐夫”
在睡梦里被捆住,惊觉时已经无力拿刀的曹虎看着顶风冒雪来到崇北关的杨威,本是打算亲近一番的,可杨威面色铁青,当着诸多文武的面扯着他的耳朵问道:
“身为主将,距敌不过咫尺,何能安睡?”
随后又教训道:“让你一个沙场上未立寸功的毛头小子做看守边关的将军,亏他也是带过兵征战的人,赏罚不均,识人不明,说说,你帮了他什么,他要这么谢你?”
“姐夫,你,你说什么呢?”曹虎当然知道杨威这话里藏的玄机,他曹虎两月之前还是先皇的殿前将军,如今先皇驾崩,他便被打发来了崇北关,安顿秦藩虎骑,还得了破虏将军印。
“虎儿,他们都说你是蠢人,可我不信,自古便有笨鸟先飞者,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做一些卖主求荣的事。”
“姐夫”
“叫秦王!”
杨威大喝一声,整个议事堂里,那些在沙场上纵横无敌的将军们,也纷纷屏息凝神。
“秦王殿下,我不知你此话何意!但先皇驾崩,姜氏作乱,乱党皆已伏诛!陛下奉先皇遗命承继天命,江山已定,秦王殿下擅离封地,又是何用意?”
曹虎陡然间猜到了杨威此刻前来的目的,不觉一身冷汗,但还是凑着胆子质问道。
可杨威哪里会被他唬住,伸出右手拿着曹虎的嘴,瞪着眼睛问了一遍:“你是先皇的殿前将军,长安的事,你比我清楚,我且问你,先皇遗诏,究竟是传位于谁?”
“皇长子杨叡为齐王,当今天子,当为尧舜!”
“说实话!”杨威又问一遍,不过稍稍用力,曹虎的嘴就被他拧得渗出了一丝血迹,可曹虎仍旧是原话说道:
“先皇之命,陛下,当为尧舜!”
“你不愿说实话,那我便去长安,问个清楚!”杨威坐回了主将的原位,当即下令道:“传命卢烨,让他分兵三千,赶亲自带到崇北关,不得有误。”
“司马规”
“末将在!”
“明日点骑军五千,率军南下,取含仓之军械粮草。再下阳陵驿,在阳水南岸扎营等候本王,若有朝廷之兵马抗逆,阵斩之。”
“诺!”
“姐夫、姐夫!不,不可,你这是造反!”曹虎挣扎着,又立刻被秦藩部将按倒在地,可杨威望着满堂之中的疑目,黯然说道。
“我不想造反,可若真是他弑兄篡位,我必杀此家贼,告慰先帝之灵!”
杨智或许猜到了,在他驾崩之后,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所以他选了可以安定乱局的杨宸,而非幼主,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在他驾崩的这场疑云里,真正敢站出来为他要一个说法的人,是自幼与他水火不容,是他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早些削藩除去的秦王杨威。
天和二年夕月十九,蜀王杨宁刚刚回到长安,北京便传来急报,并非北奴南下劫掠,而是秦王杨威,如杨宸突然出现在长安那般,出现在了崇北关,不费吹灰之力的领走在此扎营的两万六千秦藩旧部,破含仓,先锋兵马,进至阳水南岸扎营。
带着杨宸皇命统领三万秦藩旧部的主将曹虎,被杨威的亲兵绑缚,直接送去了凉州。
长安以北,除却由杨宸旧部安彬所率的承影营兵马所屯驻的陈桥镇外,几乎没有一兵一卒,愿意为了杨宸这个在流言蜚语里踩着靴子出乎意料登基的新君,面向兵锋极盛的秦王杨威,拔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