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纬师兄如今已经接任星岩师伯之职,是岩峰新一任的峰主了。
岩峰峰主亲自来此,可不得将孩子吓到?
果然,星纬无奈地点了点头,“方才被吓哭了,嫣儿师姐才将人哄回来。”
他自诩自己也没那么可怖,还算是玉树临风的儿郎,怎的这些孩子们,有一个算一个,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一般?
真就那么怕他?
桑榆迈过门槛进了屋中。
程连生见掌门桑师叔竟亲自寻来了,小脸又白了两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哭嗝。
“呜呜呜,掌门师叔,我错了。”程连生才止住的泪又洒了下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得连嫣儿和程万里好一阵嫌弃。
桑榆静静地看着他,“小连生,师叔要找你问些事,先不哭了可好?”
她的面色绝算不上严厉,但也称不上温和。
程连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掌门师叔,心里敬畏,慢慢地收起了泪。
“先把眼泪擦擦。”桑榆弯腰,取出手帕,替他擦了擦脸上斑驳的泪痕和糊了一脸的鼻涕。
程连生眼尖地看到素白帕子上的脏污,他忙不迭取过帕子,“师叔,我自己来就好,我,我不会哭了。”
他有些羞赧,除了爹娘之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擦鼻涕呢!且这人还是他素来尊敬的掌门师叔,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等程连生自己整理好仪容,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星纬师兄,”桑榆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星纬,“我只问两句,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
星纬颔首,示意跟他一同到来的执法堂长老记录。
是了,和桑榆一辈的弟子们已经全数接过长辈们身上的职位,如今最次的也是一峰或一族长老,学府内部与外界也俱都改了称呼,不会再称呼他们为弟子了。
如今学府之中,真正的弟子,也不过是如今在学峰开蒙的那一批三十五名小弟子。
负责记录的是执法堂二长老星玥,留影珠脱离她的袖口,高悬在半空,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桑榆蹲下身,缓了语气,问程连生,“小连生,你能否将那日到凡间所见之事再和我说一次?”
虽然嫣儿师姐已经问过一次,但执法堂要调查,也是得再问一次的。
程连生心中惴惴,但如他所说,是真的没哭,条理清晰地再次说了一遍。
对于五岁稚童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口齿伶俐、条理分明了。
在程连生心里,掌门师叔桑榆和岩峰峰主星纬对比,那还是星纬峰主要更可怕一些的——他是真正执掌学府刑罚之人。
他不敢看其余人,眼睛便只盯着光洁的地面,偶尔抬起头看一眼桑榆师叔,花费了小半个时辰,才将所有的事情说完。
期间桑榆还给他喂了几次水。
“小连生,师叔还有一个问题。”桑榆摸了摸他的头,脸色却严肃起来,“你为何想要偷偷溜出学府?”
程连生怯怯地看着她,“我在灵网上结识了一个人,我们约好了那日见面。”
顶着身后父母双亲越来越冷的视线,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他没有出现,我和小壁大哥迷路了。”
然后误入了凡间皇城郊外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学了一些不敢学的话——若非这些话,他也不至于这么快暴露偷溜出学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