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盐还是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张海虾。
在巴乃那句“海盐、海虾、海带”的玩笑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没觉得伤心,过后望着清冷的圆月却总觉得有些寂寥。
可这有什么好寂寥的?张海楼笑着叹气,为自己无端升起的怪情绪感到无奈。
离上次见张海虾隔了多久?
北海、南疆,张海楼走过了太多地方,遇见了太多人,总以为自己会记不清。
但他还记得。
整整一百二十八年。
他没忘记张海虾的样子,这个聪明人总有法子让人记得他。
虽然现如今识得他的人只剩张海楼一个。
虽然其实在很多年前就只剩他一个。
很久以前张海楼懊悔,为什么自己如此自大鲁莽,为什么如此不聪慧。
但这懊悔的时间只有十来天,这十来天还是从在南安号的仓库里看到张海虾的尸体算起。
后来他就筹谋着为张海虾报仇,和张海琪一起去找族长。
总之有很多的事要做。
而张海虾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厦门的墓园里,羡煞旁人。
张海虾其实不叫张海虾,他叫张海侠,小楼一夜听春雨,咸阳游侠多少年。
张海楼的楼字在马来人那儿被读作了盐,张海侠也因此失了本名,和张海楼成了海盐海虾腥气十足的二人组。
那时南洋档案馆还没出事,两个人在外漂泊也算肆意过活。
但这都是往事了,张海虾不在的这一百二十八年,张海盐过得比以往的人生精彩得多。
除了他回到厦门从干娘张海琪那儿知晓了东北张家的事,由此踏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外,的确还有一部分张海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