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适航深深地呼吸了几次，等到他胸前的起伏平复了一些之后，他接着说：

“先是艾琳。在晚宴上，她看到了我给文迪的杯子里放了东西。等到赵立慧死了之后，她意识到，她看到的，是我下毒的过程。艾琳一直暗恋我。在她抓住了我的把柄之后，她开始威胁我，让我离开文迪，和她在一起，不然就要把事情告诉警方。

我不可能离开文迪。但是，为了先稳住她，我假意答应了。我知道，那段时间，她的过敏性鼻炎正在发作期。她之前告诉过我，章景天给她开了一支鼻腔喷雾。那只鼻腔喷雾，经常被她放在她卧室的床头柜上。

作为这个家的男主人和她的老板，找一个机会进入她的房间，在她的鼻腔喷雾里下毒，简直是太简单的事了。就这样，我除掉了艾琳。”

“所以，艾琳也给你打了威胁电话？”郑珂问。

“威胁电话？”班适航明显地愣了一下，“哦，是，她是打电话跟我说的。”

江慕白的眉宇之间的垂直线，隐隐地出现，又瞬间消失了。

“接下来，该轮到朱海元了吧。”江慕白不动声色地问。

“对，朱海元。”班适航点了点头，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说，“艾琳死了之后，我以为这件事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我以为，我躲过一劫，暂时安全了。没想到，朱海元也开始威胁我。他向我要钱，一大笔钱，他一辈都赚不到的钱。

我别无选择，只能同意。可是，那个时候，我自己的经济状况本身已经千疮百孔，一塌糊涂。我自顾不暇，怎么可能再拿出一大笔钱给他。更何况，我知道，这是一个无底洞。只要朱海元活着，对我就永远都是一个威胁。所以，他必须死！”

“所以，是你开枪杀死了他。”郑珂简直觉得面前这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人，残忍得令人发指。

为了保护自己，不惜让这么多人陪葬。

“对。”班适航低下头，手在颤抖，不敢直视郑珂的眼睛，“我告诉朱海元，第二天就把钱给他。他很高兴。我先给了他一些钱，大概是他一个月的薪水，跟他讲，算作是定金。他很兴奋，拿到钱，立刻到当时最好的饭店吃饭。

那段时间，文迪因为神经衰弱，都要依靠药物入睡。在吃晚饭的时候，我偷偷地在她的饭里放了安眠药。果然，饭后没多久，她就回到卧室睡了。

我早早遣散了佣人，在楼下等着他。直到深夜，他才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我隐藏好自己，尾随他，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在他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我用枪抵住了他，等到进入房间，关上门之后，我扣动了扳机。他就那样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你简直不是人！为了一己私欲，你杀了一个又一个，丧心病狂！”陆依依彻底暴怒了。

“你杀朱海元的时候，他是向前倒地，还是向后倒地？”江慕白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