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人好办事,吴森海缺席一周,培训那边的领导都没有对此有任何意见,还嘱咐他好好休养。
他销假回来后,面对的是一个对他更阴阳怪气的吴庭。
吴庭坐在自己的床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指桑骂槐,“也不知道学了什么攀附逢迎的本事,一个小镇做题家竟然变成了各路领导的座上宾,有时候真是比不过哦,有些人就是天生会舔……”
吴森海大病初愈,对这种话左耳进右耳出,他没什么心情跟吴庭针锋相对,再加上他多少也有点心虚,吴庭说话再不中听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的,那位赵升平的名额,的的确确是被他抢了。
只是说两句,也没什么的,毕竟他拿了好处。
吴森海拿出衣服,走到阳台上,把自己半干的衣服撑到晾衣绳上去。党校去年搬迁到西山这边了,周围都还没怎么开发,除了南面隔着几条街那里有个巨大的商业的中心,北面几乎都是光秃秃的土地,等待着以后拍卖出去。
夕阳渐渐落下,吴森海点燃一支烟,慢慢欣赏这既美丽又荒凉的一幕。
其实当初有想过在这边买房的,那时候这一片都还是农村,还有不少水田和农房,政府发出公告来要在这里建造新城,所以吴森海还特地找时间回来看过一次。
最后放弃的原因也很简单,新城的发展周期太长了,这两年房地产又频频爆雷,风险真的太高了。
吴森海又摸了摸口袋,烟已经抽完了。
他还是没有想好要不要跟冼通达打个电话,他的心已经开始动摇,可是他想起昨天的徐静。
“森海,我这边的调动已经走完流程了,再走回来给我差不多就可以了,我打算把这边的房子卖了。”徐静拆开外卖,她不怎么会做饭,吴森海刚恢复好也有点疲惫,两个人干脆点了外卖。
吴森海刚想说话,但是看她张着嘴似乎还要说什么,便探寻地投诉一个眼神,只是徐静看起来很纠结,等了等还是摇头道,“算了。”
吴森海猜她可能也有些舍不得,徐静事业上很优秀,在市一院这边的发展前景也很好,回去了其实很可惜,吴森海自己都不忍心让她做这样的牺牲,便轻声道,“要不你再想想,其实就算我们要在一起也不一定要你调动工作的,爸妈当时也是那么一说,你也不要太有压力。”
徐静看起来的确有些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这样分居两地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吴森海思考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很欣赏徐静,这样优秀的女性不该被家庭困住,反倒是他,完全可以为此付出一点,“你看县城到市区开车也就一个小时多点,我可以每天来回。在一线的时候,很多人每天通勤都两三个小时,我们要在一起可以选择一起住在市区,没有必要非要让你失去更好的工作。”
徐静肉眼可见地心动了,但她在感情关系里已经习惯了付出,退让和牺牲,让别人牺牲这种事情她会感受到压力,所以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况且,在这边还有个不稳定的因素。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也不仅仅因为这个。田媛她,到现在还在纠缠我。”徐静的眼神里没有前段时间那种浓浓的厌烦,反而有点无奈,“我如果还在这边,她不会放弃的。”
“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好就是拉开距离,让她冷静冷静吧。”
吴森海欲言又止,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其实看出来了,就像对待这份工作,徐静对待田媛也很留恋。
她还是爱她。
可是他也还爱他。
所以他没有说出来,每个人做选择的时候都明白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反复纠缠并没有意义。就这样心照不宣地往前走吧。
“你还要在外面站多久啊,我要晒衣服了。”吴庭不耐烦地用肩膀拱开吴森海,“有病啊,把这里搞得烟雾缭绕的,有后台就是不一样啊?”
吴森海的思绪就这样回到现实中,他最后看了一眼完全黑下去的天空,回到房间里给李锋锐打了个电话。
直到自动挂断,李锋锐都没有接。
吴森海揉了把头发,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会儿,他拿过手机,在微信上问冼通达怎么样了?
这天睡前,吴森海都没有得到回复。
于是久违地,吴森海做了一个梦。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冼通达了。他并没有做梦的习惯,上一次梦到冼通达还是在他们分手后的第二年,周一其回了一趟老家来他们家过年,他们喝了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