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以后,贞元八年(792年),名臣陆贽出任宰相,原宰相窦参贬官,因而召柳镇回朝廷任侍御史。
侍御史比柳镇原任殿中侍御史的官阶要高一点,朝廷诏书上这样称赞他:“守正为心,疾恶不惧”。
五十四岁的柳镇见到这八个字,想到虽然仕途坎坷,但自己光明磊落的为人终于被人们理解,原来贬官都没有落泪,这时竟老泪纵横。
柳宗元随父亲回到了长安。父亲柳镇长期任职于府、县,对现实社会情况有所了解,并养成了积极用世的态度和刚直不阿的品德。能诗善文的父亲和信佛的母亲为他后来“统合儒佛”思想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柳宗元十六岁时,到了温习功课准备应考的阶段,也不可能再去某家学馆作“生徒”,只能走“乡贡”的路子。
第二年,十七岁的柳宗元请求乡里保荐,恰逢父亲柳镇刚遭贬谪,几次请求未能获准。直到二十岁,窦参处死,柳镇复职之后,才被选为“乡贡”。
柳宗元的父亲柳镇五十五岁那年春天,即贞元九年(公元793年),二十一岁的柳宗元在长安中了进士。同科考取的三十二人中,还有他的好友刘禹锡。
由于科举考试常有营私舞弊,所以这次考试一结束,唐德宗就查询官僚子弟中有没有通过不正当手段录取的。当有人讲到,新科进士柳宗元是柳镇的儿子时,皇帝接着说:“是故抗奸臣窦参者耶!吾知其不为子求举矣。”
你看,柳镇的刚直品格不仅朝野闻名,就连皇帝也十分赞许。
柳宗元家就住在长安城内亲仁坊,又称亲仁里。他出生在长安,在长安度过了自己的前半生。
从西周开始到唐代,长安是经历了十个朝代的千年古都。唐代的长安,雄伟壮丽,是大唐帝国首屈一指的大都会,所以当时的人们常常把它作为故国和忠君同义语。在许多人的心目中,它又象征着前途和希望,繁华和文明。
长安是唐帝国的京都,在当时的世界城市中也是无与伦比的。汉代时的长安,世界上惟有欧洲的古罗马城可以与之相媲美。到公元五世纪中叶,古罗马城被从欧洲北部来的汪达尔人夷为一片废墟。在西方的罗马帝国灭亡时,东方的中国有幸结束了南北朝的分裂局面,奇迹般地再度强盛起来。
因此,由隋入唐的长安城,在当时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可以与之比肩而立的城市了。
作为全国的政治中心和文化中心,长安设有唐王朝的最高行政机构。安史之乱平定以后,帝国王朝政治困难重重,然而中兴势力也十分活跃,长安又成为谋划中兴的志士仁人活跃的舞台。军事家郭子仪、财政专家刘晏、政治活动家兼思想家陆贽等人,都在此为国家作出了重大贡献。这是柳宗元他们从政之前的事情。
在这座世界上最壮观的城市中,柳家所在亲仁坊(又称亲仁里),位于城的东半部,处于全城中心地带,位置极好。
长安东半部是达官贵人聚居之地,所以柳家亲仁坊的邻居中,就有名将郭子仪的私宅。郭子仪封汾阳王,他的住宅占有亲仁坊四分之一的土地,是长安有名的富豪。
柳宗元家能在这里居住,自然与河东柳氏的显赫过去有关。
当时社会上通常认为五十岁取进士也不算晚,因而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柳宗元二十一岁中进士,名声便立刻传遍长安城。
朝廷规定的科举开考,一般是正月考试,二月放假。
象柳宗元那样在榜上有名的人,都是春风得意,照例接着就到大雁塔去题名,再到曲江池去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