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你病得越来越重，我开始有些担心，哪一天你会说出我不是你亲生儿子的事，若是这样的话，我便从嫡长子，变成了私生子，我这些年的努力便都白费了。”

“又是一年了，母亲，”他轻叹一声，停下手中动作，闭眼仰头，像是感受着温暖的阳光。

好一会后，他才继续剥着杏仁，缓缓道：“我已经让人将我在外面的庄子好好修葺一番，等过完年，庄子修葺好，我会送你去外面养病，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就我们母子俩，我会找人好好照顾你，让你安享晚年。”

洁白的杏仁被鲜血染红，手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林牧舟停下剥果仁的动作，转头看向林老夫人

她仍旧闭着双眼，像是睡得很沉。

林牧舟用衣角把手指上的血擦掉，起身将林老夫人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后，跟柳嬷嬷交代了一声，就离开了。

他走后，柳嬷嬷走到林老夫人身边，看到盘中沾着血的杏仁吓了一跳，再确认林牧舟不会再回来后，拿起装着杏仁的白瓷盘，转身离去，意欲丢掉。

是以她也没有发现，躺在躺椅上林老夫人颤抖着的紧握着的拳头，和眼角流下的眼泪。

......

夜幕降临，热闹了一天的慎亲王府逐渐归于平静。

原本喧闹的婚房也安静下来，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一身喜服的齐泽站在婚床前，清润儒雅间添了几分喜气，只是那眉头微蹙着，生生地又添了几分哀愁。

江菀端坐在婚床边，以扇遮面，见他久久未帮自己却扇，犹豫一会后，便自己拿开了扇子。

再见到一身喜服的齐泽时，又羞得立马埋下了头。

她努力按下自己狂跳的心，今天一天她都不敢看他，她怕这是她的一场梦，怕他对视上她的眼神后，便会对她说“我们取消婚礼吧”。

直到此时此刻，他们顺利地拜完了天地，走完了仪式，他仍然站在她面前，她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她真的，嫁给他了。

嫁给了她自小便喜欢的人。

齐泽见她自己拿开了扇子，看了他一眼后又埋下了头，不知怎的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林云芊的场景。

那时林云芊也是如此，埋头不敢看他。

江菀稳了稳心神后，抬眼看向他，见到了他眼中的悲伤，知道他许是想起了林云芊，说自己不在意是假的，但从她决定嫁给他那刻起，她就知道，这必须是她要去面对的。

她在齐泽的错愕中，起身走向桌子，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随后端着两杯酒走到齐泽面前，递给他一杯，“我知道你娶我，并非是心悦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