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浅忙放下酒杯,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些微微发烫,但仍小声反驳道:“我哪有!”
“是是是,没有没有,”齐念也不戳穿她,“说真的,方才你‘蹭’的一下就冲出去了,把我都吓了一跳。”
林月浅拿起筷子往齐念的碗里夹了菜,催促道:“快吃点东西,我都饿了。”
齐念笑而不语,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被林月浅瞪了两眼,才没有继续盯着她看。
林月浅端起碗,纱屏另一边像有什么吸引着她一般,她没忍住还是往纱屏看去,影影绰绰看到人影浮动,推杯换盏。
当时听到江珩闹事,她知道傅云深和林柏川是能解决的,自己也不想出风头,可江珩的话让她越来越听不下去,在听到他利用自己去中伤傅云深时,只想冲上去好好与江珩理论一番。
如今想来她确实在是太冲动了些,她向来谨慎周全,那个瞬间她脑中竟然什么都没想,心中暗嘲自己与傅云深这假未婚夫妻的戏演得太过了。
......
与此同时,定安侯府远心堂里,虽没有如此地剑拔弩张,却也暗流涌动。
林牧舟见今日日头好,便让柳嬷嬷将林老夫人带来远心堂院中晒太阳。
他让人在院中放了躺椅,又铺了一层厚厚的褥子,让林老夫人舒服地躺着,自己则是在一旁的石凳上坐着,剥着石桌上放着的杏仁。
冬日阳光照得人身上暖洋洋地,林老夫人也渐渐有了睡意,懒懒地闭着眼睛。
柳嬷嬷在远处廊下整理着线团,阿欢在暗处盯着院中的情况,她能看到林牧舟在说话,嘴上还带着笑 ,但他说的小声,她听不见内容。
林牧舟将剥好的杏仁放入一个白瓷盘,盘中已经有了剥好的一半了。
林牧舟转头见林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回过头依旧继续剥着杏仁,自言自语道:“母亲,你爱喝杏仁露,我现在把杏仁剥了,等你醒了,便让人给你做杏仁露吃可好?”
“母亲可知道我爱吃什么?”身后无人应答,他笑着自言自语道:“我爱吃花生,即便吃花生会让我起疹子,呼吸都变得困难,可我还是愿意在想母亲的时候吃点花生,因为那是母亲你唯一拿给我吃过的东西。”
“母亲,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那是弟弟刚出生不久的时候,祖母因为祖父的偏心与其争吵,激动下说了出来,恰好我被雷电惊醒,因为害怕想去找祖母,所以听到了她说的话。”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你才是我母亲,那个卑贱的外室与我毫无关系,”他的眼神暗淡下来,“我都这样了,为何母亲你眼里还是只有弟弟,从来不肯看我一眼呢?”
“有时我就在想,是不是没有弟弟,你就会看到我了,弟弟生病后,你眼里更加没有我了,我没有办法,只好让他消失,可为何弟弟没了,你眼里还是没有我。”
“即便我当了侯爷,做了大官,有了好名声,你依然看不见我。”他自嘲地笑了笑,“后来你想养旭儿,我真的以为你终于看得到我了,会想着为我分忧了, 可你也只是因为旭儿长得像弟弟,才想要养他。”
“我没有得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要想得到。”
林牧舟说到这,眼神变得狠厉,手下的力度加大,剥杏仁的大拇指因此被弄伤,渗出了血。
他像是没有看到般,继续剥着果仁,“母亲,你知道吗,有时我在想,你如今病了也挺好的,”他唇边漾开了笑容,“至少你偶尔会温和地同我说说话,即便那时你没有认出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