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庄珘又道:“前时晚辈于途遇得绿卿岛糜岛主,正携旗下三竹长老也来,匆忙言谈几句,糜岛主却说花宗主绝剑处不需得他且担忧,却心系剑宗,所然当下催得我来是处,自却去万剑宗那处护宗,晚辈拜说此事已了。”
花万剑大笑不已,牵得伤痛又屈腹大咳不止,道也:“糜岛主果真懂我,不错,花某之安危无妨,自却能顾,确真真舍不下宗内孩儿们,眼下花某求三位尊弟一事。”花万剑被袁筱扶着去了一块青石坐地,又道:“我无甚要紧,眼下卫都除罢症结也去,值此鬼手党羽尽覆我剑宗,匪首既去残党这时反扑,狼牙尽露虎面狰狞,孩儿不尽挡得,烦尊弟看顾也去,可护周全,诚感谢意。”
“绝剑竭尽此生造福武林,只管吩咐我辈便是,何要说得。珘当目得卫都魔头已去,也紧念着要去贵宗看觑,当行即行这便告辞。”作揖回身几个起落已不见了身形。
袁筱俯身背向花万剑:“花宗主,尊躯受累则个,糙汉平日习武下盘也稳站桩也成,疾步但去崎岖也如平地,上身不叫颠晃,还是平稳,便由晚辈负着您回剑宗也是,一觑究竟。”
花万剑谢过,却是不受:“眼下花某同废人无异,赘负但去徒耗少侠力气,便到得时还需分心看顾。是却不才,当下权且此处暂歇便罢,动也不得,待恢复了力气,自行便是。”
“如何要得,敌暗我明,且不知当下多少暗羽正布,花宗主歇在此处甚为不妥,顺让晚辈驮去,也可看护。”
“袁公子此举不妥,花宗主伤得如此便坐大轿尚不得完全,一旦颠得晃得必然揪心,可若留于此且不顾便不必说刺客旁类,也非是仁义举措。”万仙姝颦蹙含唇,目转流波,又道:“袁公子可速去剑宗,小女子留下护花宗主周全。”
“哈哈哈,尊下莫不小觑了我花万剑?”花万剑当即起身,身稳如磐气萦似流,双目精气也盛抻臂有力,何见颓势却是澎湃气象:“二位径去便是,替花某搬下心头堵着之巨石,你倒不晓我修之万剑诀如何霸道,固本回息不在话下,不过半炷香马上攀盛,这便追上。”
袁筱万仙姝二人目目相觑正是不决。
“先去吧,娃娃们,不叫老花放心他的宝贝徒弟,就是自己还有气来也却不顺,免不得日后还给你们小鞋穿。”
身后却得音至,二人只当横生突变回身正要出手,万仙姝眼尖,认得来人,当即收刀入鞘归足作揖:“见过柳掌门!”
袁筱依葫芦画瓢:“柳掌门也果真在此,晚辈有礼了。”
“嗯。”柳如是负手踱来,身后跟有怀化怀德。
“晚辈见过怀德怀化二位老前辈!”
万仙姝袁筱同时发声。
“嗯,都好,都好。”二怀当下也负手于身后,大剌剌踏四方步正来。于花万剑面前二人是武道正攀的后来者,可于万袁身前,却真真声名先显的前辈能人。只见两位小辈神态俱恭喘气不敢出响,怀化心中实足,清了清嗓咳一声也道:
“两位娃娃,自顾去吧,还等何些?我贤婿剑宗眼下还需得你等相护。如你见得,我且四位收下卫都却难余力,也不得力气马上奔赴,待缓口气,这便追来,若真有不开眼的敢来偷袭,你念我等四人胜不得谁?”
这下袁筱万仙姝却是无话,若真这四人于此,江湖只怕再活过卫都方可与其交锋,他俩又何必再留,当即拱手也罢,离了此处直奔万剑宗去。
目得晚辈离了视线,怀化挺挺胸膛,掸掸衣襟,却正掸去肩处伤口,一时吃疼龇牙咧嘴,时也目光正对投目视来的花万剑,见其面无表情冷霜模样,当即讪讪缩头也道:“花宗主好生歇息,某同兄弟自去巡视一番,省得糟了贼人算计,可不知哪里还有臭虫。”
花万剑叫住:“岳丈但同叔父在此安歇,是小婿无能。”
怀德也道:“武林中谁人可说无能,独独花宗主说不得,饶是自谦却也说不得,如非是花宗主,谁还能退杀卫都?”
柳如是也道:“君子荣辱,当受则受,过谦过傲妄自菲薄,均要不得。”
花万剑袖遮颜面恸声道:“实非过谦,是心中有愧,愧煞我那一等好般孩儿。”
柳如是长叹一气,也思起万剑宗平日里同己交好的一众晚辈剑徒,再去时,不知还得几人熟面,心中正是愁苦,只拿身旁怀化打趣:“怀家当家的,此番退杀卫都,你可是出了大力,不得你时破不得鬼手门,此役你却头等功臣,武林缺你不得。”
饶怀化这般厚颜之人,也被柳如是说得面赤耳软,口中念叨:“柳老弟抬举,柳老弟抬举。”言说要放哨观望自去了一旁,却不及一杯茶水的功夫,鼾声炸起。
柳如是坐去花万剑身旁,见其仍是颓垂神色,小声道:
“得道多助,莫不见牛毛多之晚辈正承你衣钵,也将武林扶去正轨,武林是你花万剑引领的武林,却非你独自的武林。咱哥俩这般岁数,该隐之时。”
见其久未言语,柳如是回味着何些,咂咂嘴又道:
“那剑归尘,我挡不得,卫都挡不得,我不知普天之下可有人能挡得。”转念又说:“约莫怒涛时,我已是败相耳。”